【基本案情】潘某于2018年6月30日入职建材公司从事泵车驾驶员工作,并与建材公司签订书面劳动合同,其岗位实行不定时工作制。2019年12月31日,潘某与建材公司续订劳动合同,期限自2019年12月31日-2021年12月31日,实行计件工资制。2021年5月10日,建材公司同意潘某提出的泵车驾驶员工资调整申请:自2021年3月26日起,月工资结构调整为底薪1000元+安全卫生奖500元+服从服务奖600元+话费50元+工龄工资+放量工资+其他补贴;除春节所属月份外,设保底工资7500元/月(工龄工资除外)。2021年8月24日,因潘某驾驶的2号泵车需要维修,建材公司遂安排潘某次日驾驶3号泵车。潘某表示“明天有事”。次日,潘某未到岗工作。2021年9月6日、7日,建材公司均通过公司的微信工作群告知潘某安排了次日的工作任务,但潘某均未有正当理由不到岗工作。2021年10月30日,建材公司书面通知潘某自收到通知书之日起3个工作日内到公司上班。次日,潘某签收该份通知但未作回应。
2021年10月29日,潘某申请劳动仲裁,要求建材公司支付其2021年9月、10月保底工资15000元;支付其2019年8月-2021年10月加班工资118641元。2022年1月10日,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作出裁决:对申请人潘某的仲裁请求不予支持。
【律师分析】本案系因建材公司需要维修潘某经常驾驶的2号泵车遂安排潘某驾驶3号泵车但遭潘某拒绝、潘某以建材公司恶意不提供劳动条件为由主张不在岗工作期间的保底工资而引发争议。要分析用人单位是否应当支付劳动者的保底工资,须从劳动者是否向用人单位提供了劳动并综合劳资双方对保底工资如何约定为切入口。建材公司作为用人单位,并未单方承诺为自身设定义务——即使劳动者无正当理由不到岗工作仍须向劳动者支付保底工资。在签署劳动合同时,双方亦未明确约定潘某只能驾驶2号泵车。在劳动合同履行过程中,因2号泵车需要维修,建材公司安排潘某驾驶3号泵车,并告知潘某3号泵车加入考核奖项,即按照3号泵车的方量计算潘某的计件工资。同时,用人单位亦在潘某无正当理由未到岗工作期间为潘某安排了工作任务,且书面通知潘某到岗上班。这足以说明用人单位已经尽到了为潘某提供劳动条件的合同义务。在此情形下,潘某仍不到岗工作却主张不在岗工作期间的保底工资就缺乏事实依据了。笔者认为,用人单位之所以于2021年5月10日同意潘某提出的工资结构调整及保底工资方案,亦是为了潘某在履行劳动合同过程中如基于其提供的劳动量计件考核未达到每月7500元的情况下,为潘某补足至7500元。潘某在用人单位不存在过错、自身不提供劳动的情况下主张保底工资,亦缺乏法律依据。
此外,在一般情况下,对在实行不定时工作制的特殊岗位上工作的劳动者,用人单位无须支付其加班工资。建材公司向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提交了二份不同文号、由某区行政审批局出具的批复,批复载明了潘某所从事的泵车驾驶员岗位实行不定时工作制,有效期限自2020年5月10日-2022年5月9日。根据《江苏省工资支付条例》第二十条、第二十五条之规定,用人单位安排劳动者加班加点应当按照标准支付劳动者加班加点工资,但是经人力资源社会保障行政部门批准实行不定时工作制的,不执行前述规定。也即,用人单位对在实行不定时工作制的岗位上的劳动者,不必支付加班工资。当然,实务中有人对此并不认同,用人单位不得将不定时工作制作为超时工作、变相减薪的手段。鉴于不定时工作制下,劳动者没有固定工作时间的限制,无法按照常规的上下班时间计算出勤,因此劳动者无权按照规定主张工作日及双休日的加班工资,但对于超出法定固定时间工作制的工作时间以及法定节假日期间的工作时间,均应认定用人单位未能保障劳动者休息休假的权利,应当视为加班,需要安排劳动者补休或者支付加班费。(详参人民法院出版社《法律家》实践教学编委会编:《劳动争议裁判精要与规则适用》第141-142页,人民法院出版社2021年10月第1版)
笔者认为,对于实行不定时工作制的职工,用人单位应当按照规定,采用集中工作、集中休息、轮休调休、弹性工作时间等适当方式,确保职工的休息休假权利和生产、工作任务的完成。本案中,潘某向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提供了其2019年-2021年工作期间的出车明细主张加班工资,但该份证据正好印证了潘某在劳动合同履行期间并非每天都要驾驶泵车出车,其不出车期间由建材公司安排其休息。因此,潘某主张加班工资的事实本就不存在。再者,潘某在主张加班工资时,亦未关注加班工资的申请时效问题——因从潘某向用人单位主张加班工资之日起往前推算超过一年的时间段内的“加班工资”已经超过了申请时效而不得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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