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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律师电视剧
晨报特级首席记者 孙立梅
“她过年都不回家,我下定决心要离婚了”“两家人又大吵了一通,看来离婚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了”,从去年大年三十到今年正月初七,中银律师事务所律师韦勇每天都接到不同的人发来的微信,询问离婚事宜。韦勇每次都温和地建议对方:先给自己一个月的冷静期看看,不要在仓促之间做决定。
一个月后,有的咨询者暂时没有了下文,而有的咨询者已经坐到韦勇面前,正式成为她的客户。
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则各有各的不幸。韦勇也套用说:和平的离婚都是相似的,复杂的离婚则各有各的一地鸡毛。
“上海超80%离婚官司中,房子是主要诉求”
新闻晨报:市面上有种对比,认为丈夫在离婚的时候多数会争夺财产,而更多妻子会争取子女的抚养权,甚至不惜放弃财产。请问现实中是这样的吗?
韦勇:我也听过这种说法,我觉得未免极端了。在实际工作中,我代理过几百宗离婚官司,没有遇到过那种放弃所有财产、只要抚养权的女方,男方也没有。
从2002年开始,中国的离婚率总体上呈一路走高的趋势。而在离婚数据当中,并没有被普通读者关注到的,是“法院办理离婚”的数量和所占比例都在逐年提高。民政部《2016年社会服务发展统计公报》 显示:2016年全国依法办理离婚手续的共有415.8万对,比上年增长8.3%; 其中民政部门登记离婚348.6万对,法院判决、调解离婚67.2万对。也就是说,2016年超过16%的离婚是在法院办理的,其中夫妻一方或双方聘请专业律师的越来越多。2014年,由姚晨、吴秀波主演的电视剧《离婚律师》,更使这一行业受到前所未有的瞩目。
从2011年以法学硕士身份入行开始,韦勇的重要执业内容之一就是代理离婚案件。她毫不讳言,离婚率的逐年上升,确实直接为她和同行们带来了非常可观的工作量。仅去年一年,韦勇就代理了30多宗离婚案件,这还不包括为数更多的客户咨询。
“是不是只有那些特有钱的人,才会来找你们律师办离婚啊?”在日常生活中,一听到离婚律师这四个字,韦勇经常会面对这样的好奇。答案是否定的。在韦勇和她的同事们的客户当中,普通老百姓占了绝大多数。
“一般来说,大多数离婚都会牵涉到房子、孩子的问题。我跟同行们有一个粗略统计,房子问题在超过80%的上海离婚官司当中都是主要诉求,外地的数据可能没这么高,但肯定也是主要诉求之一。这是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上海一套房子起码几百万吧,上千万都有可能,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不是一个可以随便忽略的数目。”
从业7年,最令韦勇印象深刻的,是普通市民对离婚律师的接受和认可。“像电视剧中那些特别复杂的离婚官司我们也遇到过,但数量真心不多。尤其是近两年,有越来越多的离婚个案,只是为了省时省事,或者便于沟通才找律师的。甚至有些没有房产、没有孩子的个案也会来找律师,原因是他要上班,他觉得通过律师跟对方能更好沟通,他宁愿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我经常说这句话:离婚未必是坏事,而在离婚过程中愿意找离婚律师,则肯定不是坏事。”
“春节和高考结束,是离婚咨询两大高峰期”
新闻晨报:律师代理离婚官司的收费是不是很高?
韦勇:要看具体情况。比如要看证据是否难以取证,有些离婚官司要收集婚外恋、财产隐瞒或者公司账户等等证据,需要投入相当的人力。还有的离婚官司牵涉到债务、公司股权等内容。更复杂一些的,涉及家族并购、财富传承,可能需要一个律师团队。(比如一个简单的离婚官司,房产市值在一千万元左右呢?)律师费大约是几万元钱。
今年大年初一,韦勇微信上收到一位男士的离婚咨询。他与妻子常年感情不和,妻子已经另有住处,很久没回过家了。“他大年三十回到家,发现妻子还是没回来,连消息也没发一个。父母和孩子想问又不敢问他,家里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他跟我说:这个年过得太凄凉冷清了,其他时间他还好对付,但一个年过成这样子,他没法面对父母和孩子。其实他之前已经好几次想过离婚,但都因为这样那样的麻烦拖了下来。偏偏是在这种万家团圆的时候,他下定了离婚的决心。”
跟这位男士类似,春节期间及之后的这一个月,韦勇收到的离婚咨询,基本都是受“过年”的刺激而爆发的。有的咨询是婆媳不和,妻子拒绝到丈夫家过年,丈夫家则觉得平时不上门也就算了,过年都不来给长辈拜年,摆明是不想继续过下去了; 有的咨询是丈夫常年出差在外,与妻子感情淡漠,春节放假回到家,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觉得无法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
韦勇说,每次接到这种咨询,她都劝对方尽量先冷静下来,“比如丈夫常年在外的这对夫妻,他们确实一时间不适应共同生活,但感情还在,在我看来完全没到离婚的程度。当然这次争吵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提醒,以后他们必须要注意调节生活节奏了。起码到现在,我没再收到他们的消息。”
除了春节,另一个离婚咨询的高峰期就是暑期高考过后。韦勇分析说,如果说春节期间的离婚咨询多为“突发刺激”的话,那么高考过后的离婚咨询就是“厚积薄发”。“如果一对中年夫妻选择在孩子高考之后离婚,可以挽回的比例就很低了。这样的夫妻在律师面前通常都表现得心平气和,或者说,心灰意冷。”
“想要分割好房和钱,先要照顾好人和情”
新闻晨报:会碰到那些现实生活中我们经常听到但其实没有法律效应的说法吗?
韦勇:最常碰到的说法应该就是所谓的“如果出轨,净身出户”了吧。此类的“忠诚协议”,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限制了出轨方离婚的自由,拿到法庭上是很难被全部采纳的。不过,法官会根据夫妻协议以及证据,在财产分配上予以倾斜。
电视剧《离婚律师》让很多人对这个行业产生好奇,而韦勇说:一个律师所能见到的婚姻和人情故事,远比人们从电视剧中看到的复杂得多、精彩得多,在很多时候也无奈得多。“对我们律师来说,帮客户争取权益当然是一个重要方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倾听、疏导。很多离婚官司当中,当事人看起来要房要钱要孩子,实际上可能只是为了发泄掉心底的闷气。我们只有先把人和情理顺了,才能分割好房和钱。”
从业7年,令韦勇印象深刻的客户很多。她曾代理过一位中年男士的离婚官司,这是一位公司高管,与妻子恋爱4年,结婚5年,没有完成过一次夫妻生活。他多次要求女方去医院体检,却被女方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婚后第五年,他第一次提起离婚诉讼,但是,他在法庭上指出女方无法进行夫妻生活的说法,不被女方认可,而法官又无法进行取证,诉讼被驳回。6个月后,他找到韦勇作为代理律师,提起第二次离婚诉讼。“他多次提到很想要孩子,到这个年纪已经耽误不起了。要在法庭上陈述婚姻生活的细节,我觉得他是非常有勇气的,我个人很同情他,但他的妻子也是很值得同情的。我们做了大量女方的工作,也了解到在这期间,女方母亲被查出身患重病,男方帮了很多忙,这时候女方态度有所松动,提出一次性赔偿150万元就同意离婚。男方只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
韦勇也见证过“结局挺温暖”的离婚。有位女客户,在几次流产之后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儿子。奇怪的是,儿子跟爸爸的关系一直不亲,对男方有一种天然的排斥和恐惧感。男方偷偷带儿子做亲子鉴定,结果显示跟他毫无血缘关系。男方愤然提起离婚诉讼,要求女方赔偿精神损失以及孩子出生后的抚养费用,共计10万元。“确实女方错误在先,但我的当事人经济条件并不好,我只能帮她减少赔偿费用。男方父母一直很喜欢这个孙子,在知道不是亲生孙子之后,还偷偷到女方住处看过孩子,也帮助说服儿子少要赔偿。即便不是站在我的当事人立场,我也觉得这种善良大度非常难得。”
“约三分之一的离婚是离错的,这说法我同意”
新闻晨报:有你们不愿意接的离婚案子吗?
韦勇:就我个人来说,有两种客户是需要慎重考虑的。
第一种是对律师要求特别高。比如要求对方必须净身出户,或者让对方身败名裂之类,我尽量好言相劝,让他冷静一下重新考虑诉求。
第二种是那种一味压低律师费的客户。离婚律师的工作其实是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结合,不是外界以为的翻翻资料、动动嘴皮子这样简单。如果不能对我们的工作价值有基本的认知,这样的客户会比较难打交道。
作为律师,韦勇说自己最常给到客户的建议就是:“请你先回去考虑一下,一两个月后如果你还是感觉实在过不下去,再来找我。”韦勇直言自己是“非常不提倡离婚的”,“我相信在任何时候,社会道德和价值取向都有重要意义。尤其作为律师,我们遇到的基本上都是客户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不能说为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在客户还没想清楚的时候就去推动他们,将错就错,错上加错。”
确实有部分客户在回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这是令韦勇感到开心的事情。但也有韦勇认为远远没到离婚程度的客户,选择了迅速切断关系。她接待过最年轻的客户,是一位1990年出生的年轻妻子,结婚才1年,有一次她手臂被划伤(完全不是我们想象中那种重大伤口),男方没能及时给到安慰,两个人于是大吵一架。女方很快搬回娘家,提出离婚。“这一代年轻人更注重个性,更愿意以个性作为生活的主导,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很难评说,但毫无疑问,这直接提高了婚姻的不稳定性。”
之前婚姻专家有过断言:有三分之一的离婚,可能是“离错了的”。记者一提出这句话,韦勇立刻表示强烈赞同。“我觉得整个社会都应该来重视这个话题。你看我们从小学过那么多课程,但从来没有被教导过如何爱人,如何处理好亲密关系。还有很多人都没意识到爱、婚姻其实都是需要学习、需要经营的,没有人生来就会这个。结果呢,是我们认为自己如此重视婚姻,但花在婚姻上的努力、学习却如此之少。”
当了这么多年律师,见识了太多婚姻中、人性中的“丑陋面”,会不会对个人的爱情观、婚姻观产生负面影响?韦勇的答案是恰恰相反。“短时间、一两天内的负面情绪肯定是有的,你不可能说听到一个特别悲惨的离婚故事,你的心情却特别好。但从长时间来看,正是因为做了这么多离婚官司,了解了这么多婚姻破裂的过程,反而让我能以更宽容的态度思考人生和人性。比如我经常设想:如果我遇到当事人的这种情况,我会怎么处理?通过借鉴别人的经验,我就能不断修正自己,让自己远离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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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律师》正在热播,好多网友对我演的汤美玉有许多反馈,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下我对汤美玉这个角色的一些看法。汤美玉其实是一个以家庭为重的女人,她认为女人在什么年纪就应该做什么样的事,所以当她与曹乾坤修成正果之后,毫不犹豫的就辞职做了全职太太。也是由于她的家庭的影响,她觉得女人就是应该被宠着的。所以很多观众都觉得汤美玉这个角色很作,也不怎么做家务,每天就只知道花钱逛街。当然,她的一些行为与想法我也并不太认同,在这个“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的时代,女人的独立已经是很自然的事了,汤美玉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确实会让很多人受不了。我一直觉得,女人就算进入婚姻了,也应该有一份自己热爱的工作,这样才会过得比较踏实。每个女人都渴望一份安全感,但安全感应该靠自己来给。
在最近几集中,聪明的观众可能也发现了曹乾坤有出轨的苗头吧,汤美玉这个小女人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中全然不自知呢。所以呢,我认为婚姻还是需要悉心经营的,不然就会是我想要一个苹果你却送来一车梨子的情况。汤美玉有很多东西是我都很羡慕的,就是她由内而外散发的那种温柔感觉,估计是许多男人都抵挡不了的吧
总之呢,女人一定要有自己喜欢的事业,但不要太强势,还要该示弱时就示弱,这样才会牢牢抓住心爱的人。
离婚律师费用一般要多少钱
去年8月,“达芙妮”宣布彻底退出实体零售业务,好好的一个品牌,就这么塌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逆风翻盘那一天?
跑题,回来!
我们今天关注的重点,并不是一个品牌的兴衰史,而是这个品牌背后的男人——董事长陈英杰,他背后的女人韩雨芹,也就是《离婚律师》里的汤美玉。
韩雨芹原名韩雪,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今年38岁。
曾出演过《少年王》中的大乔。
《铁齿铜牙纪晓岚4》中的梅映雪。
《守卫者》中的女一叶晗。
电影《意外》拍摄期间,在搭档任贤齐的介绍下,韩雨芹认识了老公陈英杰。
备注:陈英杰曾经和任贤齐一起组乐队,是相识了数十年的好友。
那一面之后,两人就走到了一起。
半年不到,陈英杰向她求婚。
韩雨芹是这么描述求婚场景的。
接着,就又领了证,办了婚礼。
婚礼分台北站和上海站两场,比较热闹的是上海那场。由任贤齐经纪人一手操办,舞台是按演唱会规模设置的,现场也挺像演唱会的,姜育恒、张信哲等纷纷献唱。
姜育恒和陈英杰合唱。
陶喆和新娘新郎欢乐大合唱。
张信哲独唱。
奶茶刘若英也参加了婚礼。
张国立作为娘家人,现场送祝福。
韩雨芹和张国立是什么关系呢?
咱们都知道张国立有个儿子,却不知道他还有两个干女儿。
一个是歌手周笔畅,另一个便是韩雨芹了。
因为同在影视圈,所以,张国立对韩雨芹的提携和帮助可能要远远大于周笔畅。
在张国立的力荐下,出演《不如跳舞》的女一丁歌。
橘甚至觉得这部戏就是专门捧她的。配角都是刘蓓、范明这样的老戏骨。
韩雨芹结婚的时候,张国立还说,“没看到雨芹大红大紫,是一辈子的遗憾”。
一个望女成凤的老父亲,实锤了。
对于这份知遇之恩,韩雨芹也很感激,称演戏的最大动力,就是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2017年《守卫者》之后,韩雨芹就没再接过新戏了,也没再出席过什么大型活动。
似乎在安心享受富太太的生活,日常就是旅游、健身,偶尔会在微博晒晒豪宅。
2019年的旅行照片。
滑雪。
传说中,带花园的house。
家里就有健身房,还挺大个儿。
虽然只有个角,但橘脑补出半面墙的名表,和很大一间衣帽间。
如今的韩雨芹,怎么样了呢?
查无此人了…
没有查到关于她的最新动态,微博设置了仅半年可见,然而她半年内没有发过任何微博。
难道是受“达芙妮”影响,经济状况出了问题?又或者,安心在家做个贤妻良母?
橘也没什么头绪,等等看吧,总会有消息的吧。
最后一句
在家的日子,棒(胖)不(没)棒(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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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家事领域常被视为律师界的“低端业务”,行内流传着一种说法,“刑诉律师见证人性的善,婚姻家事律师见证人性的恶。”(受访者供图)
一桩离婚官司是从当事人走进咨询室开始的,律师邹露璐对这套流程不陌生:当事人携带着各自灰败的婚姻经历,坐在婚姻家事律师面前,带着不甘、愤怒和眼泪。邹露璐通常承担倾听者的角色,她知道,对于下定决心要离婚的人来说,一切刚刚开始。
婚姻家事律师面对的是一道道长线战争。那些隐秘的家事,原本发生在房门之内,如今需要外人审视,依托法律解决争端。
一对夫妻想要离婚,通常有两条途径。其一是去民政局协议离婚,有30天的“离婚冷静期”;第二条路是去法院诉讼离婚,如果调解不了,流程将会拖得更加漫长。邹露璐手里同时转着13个案子,时间跨度的标准单位是“年”。她手头有一桩案子,两年前的夏天接到咨询,2022年上半年刚刚结束二审。
律师莫珣珣对南方周末记者解释,诉讼离婚,一般会有一个月的诉前调解,调解不成,则进入法院的审理程序,简单的案件三个月,复杂的要六个月。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第一次诉讼离婚,法院大概率判不离。
莫珣珣说,婚姻法中支持离婚的依据是“感情破裂”,但现实中“感情破裂”的情形难以判定,除非存在家暴、重婚、遗弃、虐待等情况。莫珣珣接待过一位女士,长期遭受丈夫家暴,法院第一次还是判不离。莫珣珣说,家暴的取证确实很难,但也没有离不了的婚。
按照规定,第一次判决不离后,除非另一方起诉离婚,否则必须六个月到一年以后才能第二次起诉。第二次起诉,法院大概率判离。但在这个过程中,一些人就会开始做转移财产的准备——有人每个月买一只奢侈品包,有人开始做有风险的投资。即使申请了财产保全,一审结束后也会面临解冻。“事前防不住,事后也难以证明是恶意转移,这是司法实践中的一大难题。”夫妻俩辛苦积累下的财富,有人宁愿花掉,也不愿意对方多分一些,莫珣珣很难理解那种心态。
漫长的诉讼过程中,一对难以调和的夫妻会走向不同的岔道。
对簿公堂时,有人锱铢必较——一对为了五块钱离婚的夫妻,会计较一包纸巾、一瓶矿泉水的钱;有人老死不相往来,夫妻开庭全程避开,说走到诉讼时才终于看清了伴侣的真面目;也有人被律师拉进调解室,剧烈争吵,几乎要出动法警维持秩序,走出调解室后两人却决定放下,相逢一笑泯恩仇,所有先前的矛盾都顺利达成共识,连律师都感觉讶异。
经济实力旗鼓相当的一对夫妻,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时,列表一样举出房产、经济状况、夫妻二人的父母是否有余裕带孩子,发现所有条件都几乎打平。最后,一方拿出高德地图导航,以距离孩子的幼儿园更近一些作为优势。一位律师解释,这不过是68分和70分的区别,法院不会因为这两分就倾向某一方。有时,共同财产不止囊括房子和股票,宠物的所属也会导致整个谈判的失败——一位律师曾碰见一对高净值夫妻,“几个亿的资产都谈下来,最后因为一条狗谈崩了”。
“家事婚姻律师碰到的案件,从民法典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一位知名律所合伙人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行内流传一句话:“刑诉律师见证人性的善,婚姻家事律师见证人性的恶。”看遍了婚姻家事纠纷,“见过了很多挑战三观的事情”,锦天城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梁瑛说,做婚姻家事律师,是一个不断对人性降低预期的过程。
2022年7月,首部讲述婚姻家事律师的纪录片《亲爱的敌人》上线,跟拍了二三十个婚姻家事案例。导演肖姝说,拍摄时她的第一感觉是惊讶,“我没有想到居然有那么多人真的愿意来找律师打离婚官司,因为中国有一句老话,家丑不可外扬”。
《亲爱的敌人》监制唐剑聪起初受邀拍“高大上”的商事律师,团队成员却做得提不起兴致——那些涉及经济贸易的案子“离普通人太远了”。有同事提议改做离婚律师,唐剑聪想到,影视剧里对这个群体的刻画的确很悬浮,拍一部以婚姻家事律师为主角的纪录片,或许能反映出真实的现代婚姻生活。
“婚姻这个事情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因为它让人琢磨不透……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也就有一千种不同的婚姻和爱情。”唐剑聪对南方周末记者说,很难靠几条铁律,就把家庭经营好。
片子拍完后,肖姝的同事问她,“你们拍这个片子,是不是越拍越对婚姻失望?”肖姝团队里的一位90后女生原本单身,拍完后结婚了。肖姝问过原因,对方回答:“我在拍片的过程当中确实看到很多爱恨情仇,把婚姻说得很恐怖。但是我也学会了一点:所有最终走向决裂的人,他们曾经都是相爱的。”
纪录片《亲爱的敌人》跟拍了包括邹露璐在内的四位婚姻家事律师,试图反映真实的现代婚姻生活。(受访者供图)
其实就是在赌一口气一年前,郭静走进邹露璐的咨询室。结婚四周年纪念日那天,丈夫提出离婚,理由是她无法生育。她同意协议离婚,两人分居。
离婚冷静期的最后一天,事情来了巨大的转折:亲戚在一家医院里,撞见丈夫带着一个年轻女子做流产手术。多年婚姻建立的信任轰然崩塌,郭静和女方联系,才得知丈夫早已出轨。咨询过程中,郭静数度哽咽激动,邹露璐问她是不是还爱丈夫,她泪如雨下。
申请法院调令取证时,邹露璐发现,男方在第三者手术同意书上签署的身份是“丈夫”。郭静回到曾经的家中,发现自己搬走以后,家里都是丈夫和其他人生活的痕迹。直到这一刻,郭静才彻底清醒。她提出诉求:男方必须道歉;追回男方向年轻女子转账的夫妻共同财产。
直面婚姻里的不体面,是婚姻家事律师的工作常态。
邹露璐始终忘不掉一个案例:妻子常年在乡下老家,在外工作的丈夫安置了另一个家,长达二十余年。儿子、女儿都知道第三者的存在,甚至起过正面冲突,只有妻子一直被蒙在鼓里。
为了防止妻子知道真相后崩溃,邹露璐提前设计了很多问题,引导她一步步猜测丈夫的状况。到最后,当事人终于说出:“他外面肯定是有人了,是不是还有了孩子?”
熊麒做了十多年婚姻家事律师,他用六个字总结大部分离婚夫妻心里的台词:“你不配,我不甘。”他代理的一个案件,开了八次庭,几成僵局。离婚原因也是丈夫出轨,熊麒代理女方,分割房产时,男方提出将其中一套房卖了折现,但需要三个月时间售出。女方故意掐架式地拒绝,“不行,马上”。
曾捷代理过一桩离婚官司,夫妻双方同样因房产归属陷入僵局。有一套房在妻子名下,丈夫提出过户给孩子,妻子不肯。曾捷劝说她,即使同意,也得等到二三十年后还完贷款才能过户,对她目前的生活没有影响。
女方终于退让,但要求男方写下遗嘱,承诺死后另一套房子也归孩子所有。男方死活不同意,他担心万一未来房子要变卖或置换,“我以后怎么面对小孩?”曾捷劝他,写这份遗嘱其实没有实质意义,“今天写的,明天就可以变更”,只不过是女方在要一个态度。
“两个人为了这个争半天,差点没离掉。”曾捷说,两个人其实就是在赌一口气。
婚姻家事律师更像一个调停者,很少拱火。当事人控诉对方“是个王八蛋、是个无赖”,律师在法庭上不能顺着说,熊麒会自动切换成法律用语,“双方确实感情破裂”“原告离婚态度坚决”。他感觉到婚姻家事律师和其他领域的律师在思路上的确不同,在官司里偶尔碰上其他领域的律师来代理,对方容易忽略离婚双方曾是亲密伴侣,仅仅着眼于财产分割,锱铢必较、寸步不让,更容易激化矛盾。
锦天城高级合伙人郭璇玲对南方周末记者说,家事婚姻案件不同于商事谈判,不是压低价格、利益最大化就能了事。“商业案件又没有什么感情,大家做完这一单如果不满意,就不再做了。但是家庭关系不同,有血缘、亲情,特别是夫妻,哪怕没有共同的小孩,你有这么一段感情。”
“法律不会保护你的感情”初次见面时,邹露璐即向南方周末记者申明“关于婚姻法的最大误区”:伴侣出轨,可以要求对方净身出户吗?“答案是否定的。”从业五年,邹露璐语速带有律师特有的条理和迅疾。有当事人询问,是否需要找私家侦探查找出轨的证据,她直接劝对方放弃,“因为没有意义”。
一位婚姻家事律师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在民法典施行之前,出轨的成本很小,法律规定财产少分和不分的情形,只有隐藏、转移、变卖、毁损财产。只有当对方与他人同居、重婚、家暴、虐待遗弃家庭成员,才可以请求损害赔偿。而且损害赔偿不高,一般只有几万元,他代理过一件轻伤家暴的离婚案,才赔了一万元。民法典之后,如果一方在婚姻关系中存在过错,分割财产时可能更照顾无过错方的权益。
熊麒90%的客户是女性,其中很多是家庭主妇,她们经历婚姻里的失意,走进律所却不一定更青睐女律师。“男律师更懂男人的心思”,“我老公那个人很强势,女律师不行”。
邹露璐总结,全职太太和事业男性的结合,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婚姻结构,因为两人的发展太不同步了。当全职太太走到离婚的关口,会发现自己很难分走丈夫职业发展的收益。每当全职太太上门来咨询,她首先会劝对方,先找一份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
90后律师詹赛男遇到过一位全职太太,离婚的导火索是和丈夫的一次争吵。一次,围绕着一日三餐打转的妻子,询问丈夫什么时候回来吃饭,丈夫在外应酬,回复的语气恶劣:“你是猪吗?就知道吃!”“你就是在家带孩子做饭,让你做什么困难的事情了吗,让你吃什么苦了吗?”两人最终调解离婚。詹赛男认为,矛盾的根源在于丈夫对妻子的不理解,“他不会觉得家庭主妇这个工作也创造了很多价值,所以对她恶语相向”。
偶尔,也会有全职太太展开“反击”。邹露璐接待过一位全职太太,打离婚官司时整个人“人间蒸发”, 把孩子塞给丈夫后就“消失”了,行程连律师也保密,邹露璐只知道她确实在“搞事业”,不是玩票性质。孩子和爸爸不亲,丈夫叫苦不迭。邹露璐推测她的动机:或许是想让丈夫尝尝带孩子的滋味,以正视她过去为家庭的付出。
熊麒遇到很多家庭主妇对离婚都有些胆怯,这来源于婚姻中不平等导致的精神控制。“你离开我之后,能给孩子带来这么好的教育条件吗?”“现在每个月我能给你三五万元,你出去找工作的时候什么也不是。”他常常听到这样的说法,也确实有不少全职太太被这样的话语劝退。
在处理全职太太的离婚案件时,熊麒发现,她们把孩子的抚养权看得极重。一位当事人解答了他的困惑:“一个女人离婚之后,婚姻没有了,男人没有了,家也没有了,如果孩子也没有了,那婚姻就是失败。”他和很多身陷离婚漩涡中的全职太太们分享这句话,对面无一不泪流满面。
如果说婚姻的本质是感情,邹露璐的一句话却让肖姝印象深刻,“法律不会保护你的感情,它只能够保护你的财产。”
作为女性,肖姝起初也对婚姻抱有感性的想法:你要是对不起我,就应该净身出户;你家暴了我,就应该一无所有。做完片子后,她发现,人性是有弹性的,“一个人的行为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规避不了,但是法律有一个红线的标准。就算一个丈夫或者妻子出轨了,但是出轨这种行为和他前期为家庭所作的贡献,其实是两码事”。
有一位全职太太,老公出轨多次,她害怕又沮丧,不敢主动联系那些第三者。她和律师沟通时反复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在肖姝看来,“很多时候当事人来找律师,他总觉得律师要全部站在他的角度,同情他,安慰他。但是律师并不是一个完全的情绪垃圾筒,更多的是帮助当事人取得合法权益、重新站起来,走出困境”。
律师只好反复劝这位全职太太,“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能够沉迷于当下,你要勇敢一点,你要寻找自己的出路。”
如果婚姻是一支股票,有人血本无归曾捷处理过一起民间借贷纠纷,法官对当事人说了一句话,让他印象很深。“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你借钱给他是有风险的,利息是你的收益,有收益就有相应的风险。”曾捷觉得婚姻也同样,如果婚姻是一支股票,有人投入了全副身家,结果“大跌,血本无归,那怎么办?”
在曾捷看来,对风险要做好预期管理,“有人说我要精神损失费,要几百万,这个预期就太高。”
虽然婚前协议能提供事前保障,但很多人不愿意写,认为婚前协议相当于等着婚姻结束。“感情这种东西确实会有变化,变化有好有坏,但是我们见到很多离婚的是变坏的。”曾捷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有些婚姻终结于不够了解。詹赛男曾有一个客户,和丈夫相亲认识,在父母催促下结婚,婚后才发现,丈夫一直靠信用卡维持生活,背了一身债。
她还接触过一对闪婚夫妻,丈夫是农村出身的蓝领,妻子做奢侈品相关工作,两人从结婚到起诉离婚,中间不到半年,总共才见面四五次。二人消费观念差异巨大,婚后丈夫提出搬到一起住,妻子拒绝了,宁可在单位附近租房住。詹赛男说,法官大概也看出来两人确实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第一次就判了离婚。
即使感情深厚,漫长的岁月里也难保不生变化。曾捷接过一个案子,一对中年夫妻结婚多年,从大学就相识。妻子坚决要离婚,丈夫找到曾捷,他把问题的症结归结于丈母娘的挑唆,夫妻俩本身没有矛盾。
曾捷去和丈夫口中那个强势的妻子碰面,却发现对方其实是很传统的女性——上班之余,还要照料家庭。她告诉曾捷,自己并非心血来潮要离婚,现在一看到男方就很反感,已经演变成心理问题。
这位妻子讲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版本:以前丈夫忙着做生意,夫妻相处和睦,后来丈夫公司解散,换了份收入更低的工作,他始终觉得女方家人看不起他。他帮忙做家务,碗洗得不太干净,丈母娘说了两句,他就认为女方一家都在排挤他。曾捷觉得他臆测过头了。
曾捷感慨,两人分开可能真是因为价值观不合。“感情本来就是有变化的,婚后,生了小孩,或者到了某一个阶段之后,婚姻可能就会有变。”
让肖姝最惋惜的一个案例,是一对起诉离婚三次的夫妻。两人都是80后,男方学历不高,女方大学毕业,女方顶住家庭的压力和他结婚。婚后,两人的事业逐渐有了落差,女方越来越好,销售工作需要接触不同的男性。男方想抓住女方,经常怀疑甚至恐吓威胁她,女方越来越害怕,躲着丈夫,闹到后来经常报警。
肖姝听了很多男方发给妻子的语音信息,全都是不堪入耳的脏话。“其实他们曾经也是相爱的,婚前男方一无所有的时候,女生一定要嫁给他,她图他什么呢?也是一份感情。为什么他们彼此越走越远?”肖姝对南方周末记者感慨。
并非所有的离婚都有关背叛和暴力,哪怕时间再长,也有人因为不堪忍受而选择结束婚姻。
詹赛男曾经调解过一个案子,一位五十多岁的阿姨,家庭条件殷实,拆迁后分了几套房,丈夫爱打麻将,两人长期分开住。妻子受不了丈夫的个性,一直很强势,“大男子主义”,以前孩子小,她有顾虑。等孩子长大成了家,有了孙辈,她帮忙带着,也不用丈夫帮忙,离婚的念头变得强烈而坚决。
詹赛男还有一位年纪相当的当事人阿姨,家人一直反对她离婚,父母去世后,她终于找到律师咨询离婚。“她说,以前我是为我父母而活,现在既然父母都不在了,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一段离婚纠纷可能会经过调解、谈判、诉讼等漫长过程,律师熊麒正在接待当事人。(受访者供图)
离婚律师们对熊麒来说,成为一名婚姻家事律师,更多是一种巧合。
十多年前,还是新人的熊麒进入律师事务所时,业务不太饱和,当时湖南有一些家庭调解类电视节目,需要律师提供法律帮助,他经常在节目里露脸。陆续有人在电视上看到他,找上门来。他说,自己起初是被媒体筛选进入这个领域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也慢慢爱上了这个行业。
婚姻家事领域一直被视作律师界的“低端业务”,处理的都是家常里短的琐事,案件的收入通常也不会像商事律师那么高。
年轻律师刚入行,担心被当事人轻视,有人刻意戴上戒指,以示自己离婚姻生活并不远。詹赛男刚入行时,一次出庭,其他律师都是男性,只有她一个女律师,当事人的母亲像遇到了救星,抓住她大倒苦水,控诉媳妇如何不孝顺、不做家务。“我那个时候就觉得做离婚律师要听人家讲这么多这样的东西,就会觉得你不要再拉着我说了,我不想再听这些东西了。”
周旋在家长里短中间,难免会投入情绪。十几年前,熊麒接受一位大姐的委托,她的丈夫是吸毒人员,离婚庭审在戒毒所里举办,不算正规,大家拉几个凳子坐在一起。法官和孩子都在场,男方一直骂骂咧咧,态度恶劣。熊麒一时头脑发热,指着男方说,“你敢动她一下试试,你有种来找我。”他看对方一下被说懵了。
这事后来有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尾。大约在前年,三伏天,熊麒去看守所办一个案件,走出来时,有个人朝他打招呼,“熊律师,你还记得我吗?”是当年那个大姐的儿子,原来他后来学了法律,“只有学法律才能保护妈妈,法律人是有能量的”。
如今熊麒说,自己早已进化成一个“即抛式”律师——有时当事人打来电话,他不太能立马想起对方是谁。他的办公室一派整洁,十来件正装妥帖地备在办公桌后的柜子里,买来的律师袍挂在办公室打眼的位置。他有满意的婚姻,始终觉得那些离婚案件里的细节离自己的生活很远。工作对生活为数不多的入侵,是他偶尔需要给当事人“出招”时,他会避开家人通话。
但是在纪录片《亲爱的敌人》中,那个情绪激动的熊麒再一次出现了:在谈判桌两侧,夫妻双方激烈争吵,男方提出放弃孩子的抚养权。熊麒拍着桌子对自己的当事人怒吼,“当时你在委托律师的时候,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只要孩子,要不要钱无所谓。但是现在,你为了这几万块钱可以不要孩子。”
邹露璐从不避讳展露真实的情绪和价值观。有次,对方律师责怪,女方不应该把家里的锁换掉,因为房子的产权是男方父母所有。邹露璐一下火冒三丈,怼了回去:“这不是他们的家?双方结婚后哪天不是生活在这里的?女方当时辛辛苦苦装修的时候怎么没说这不是他们的家?难道家是以产权证来衡量的吗?”
一位当事人坚持让邹露璐去开一份法官明确拒绝的调令,而这会大大延迟整个诉讼环节的进程——前一天,当事人百度法条,让她照着其中完全不适用于这个案子的条文,调整官司的方向——她差点和当事人吵起来,“如果百度能解决问题,你还请律师干嘛?”
但遇到聊得来的人,她也从来不回避和当事人成为朋友。有人质疑,律师和当事人走得太近是不专业。邹露璐不在意这些。她有过一段世俗意义上“失败”的婚姻,现在她坦然拿自己的经历劝解旁人。南方周末记者跟访的几天里,她时不时询问郭静的心理状况,得知对方真的已经调适好心态,连连称好。
“放过你自己”婚姻家事律师几乎都会面临一个困境:第三者或者婚姻过错方上门来,到底要不要帮忙代理?
尽管被称“原配保护伞”,邹露璐也接过几起婚姻过错方的案例。其中一位是出轨的丈夫,妻子和他摊牌时,他很快签下了对他不利的财产分割协议。事后他后悔,找到邹露璐咨询想撤回协议,邹露璐直接说,“你别打这个主意了,如果你是喊我去做这个事情的,我做不了。”
“我说你在外面胡搞,你怪谁?”对方还算配合,邹露璐帮他找到了还可以争取的财产空间,但她也强调,自己是有底线的,像郭静丈夫那样“严重违背了自己价值观”的男人,她绝对不会代理。
不止一位女律师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作为婚姻家事律师,价值观一定要“正”。 “如果你是‘知三当三’,你该争取的法律权益我当然可以帮你争取,但是不该是你的就不应该是你的。”梁瑛说。
离婚案件涉及的关系有时相当复杂,拿捏人心也是律师必备的技能。
2020年夏末秋初,一位女当事人找到邹露璐,她和丈夫早已离婚,却无意中在社会新闻上看到,离婚前,前夫曾豪掷百万追求一个空姐,离婚后空姐悔婚,前夫向空姐讨要自己花出去的巨款。从热搜上,这位妻子才知道,前夫在婚姻期间为别人花了那么多钱。
她决定起诉空姐和前夫,追回夫妻婚内共同财产。但难点在于,需要前夫提供证据,邹露璐从情感和法理层面上说服前夫,让他考虑前妻从热搜上知道这件事的感受。“不管你认为这笔钱的性质是什么,但它客观上来说就是夫妻共同财产……这笔钱,拿出来给孩子做教育基金,不好吗?”前夫最终答应。
诉讼过程中,需要提供证据原件,前夫只肯提供复印件,不愿出庭。邹露璐提出,若他不出庭,将变更诉讼请求,要求前夫来还这笔巨款。前夫辩称自己没有财产,邹露璐随即拿出他最近注册的一家公司的资料,表示可以向法院申请冻结。
前夫急了,邹露璐再次强调,这笔钱会用作孩子的教育基金,前夫最终答应。邹露璐说,每一次谈判都得掌握时机,因为“人的愧疚、柔情以及对亲情的各种想法,稍纵即逝”。
一桩离婚官司,最终会以判决书结尾。判决下来后,有的律师会当面对当事人读出判决书,有些会通过电话告知。大多数时候,律师和当事人的交集就到此为止了。有人因为顾虑律师知道了自己太多的隐私和秘密,会将律师的微信删除、拉黑。有人案件结束后还陷在情绪里,几年后才突然意识到律师的帮助,主动上门表达感谢。很偶然的情况下,当事人会和律师成为常常见面的朋友。
肖姝说,以前自己对婚姻的想法和很多人类似: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但是我做了这个片子才发现,很多时候你真的就是要与自己和解,你不是放过别人,其实你就是放过你自己。”
郭静没有等到丈夫的道歉,但她也释然了,她对邹露璐说,“为什么我一定要依赖一个别人给我的‘对不起’让我走下去呢?”
(文中郭静为化名)
南方周末记者 潘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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