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淑贞简介,刘淑贞黄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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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淑贞简介,刘淑贞黄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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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淑贞个人资料


一生恩情

"刘叔,您儿子是从淄博赶回来的?"邻居王大妈站在我们家低矮的院门口,好奇地探着头问道。

"不,是我亲侄子,乔林。"叔叔放下手中刚折的苦楸树枝,眼里的悲伤却怎么也掩不住。

"瞎说啥!我就是我娘的儿子!"我站在堂屋门口,声音哽咽又坚定,腰间的白麻布带随风轻晃。

北风呼啸着刮过村口的大槐树,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我们家的悲伤低声叹息。

我叫周乔林,生于一九六二年末,今年已四十有三。说起我与婶婶刘淑贞的缘分,得从一九六三年那个异常寒冷的冬天说起。

那时候,刚经历过三年困难时期,家家户户都瘦了一圈。我娘生我时难产,加上营养不良,没撑过当年的腊月,只留下十个月大的我和年仅二十七岁的父亲周明德。

父亲是生产队的副队长,整日忙于田间地头的生产,哪有时间照顾我这个吃了就哭、哭了就吃的娃娃。

全家人六神无主之际,我二叔家的刘婶婶抱过我,沉默了片刻,二话不说解开衣襟,将我搂在怀里。

"孩子没娘,我来做他娘。"婶婶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当时婶婶也有个刚满周岁的儿子乔军,比我大两个多月。就这样,她一边一个,同时哺育我们兄弟俩。

村里人都夸婶婶心善,说她是"菩萨心肠"。婶婶却总是摆摆手说:"都是一个锅里搅勺子的亲戚,哪能看着孩子受罪。"

那些年,生产队里活多粮少,家家户户都紧巴巴的。即便如此,婶婶总是变着法儿给我和乔军做吃的。

"馒头掰成两半,蘸点红糖水,甜得跟蜜似的。"这是婶婶常挂在嘴边的话。

小时候,村里的孩子常笑我"吃两家奶",有时还编顺口溜:"周乔林,两头奶,一边亲娘一边婶。"我总是哭着跑回家。

婶婶就蹲下来,用粗糙的手指擦我脸上的泪,柔声安慰道:"林子,你甭理他们。婶婶的奶水里有你的分,你比亲生的还亲呢。"

她的眼睛亮亮的,像冬日里的暖阳,照进我幼小的心窝。

乔军从不嫌我和他抢妈妈,反而处处护着我。我俩虽是表兄弟,却比亲兄弟还亲。小时候上山摘野果,他总是把大的留给我;冬天睡一个炕,他会把热乎的被窝分我一半。

一九六六年,文革的风暴席卷全国,我们小山村也未能幸免。那年我上小学三年级,乔军上四年级。

父亲因为解放前在国民党军队当过伙夫的"历史问题"被揪出来批斗。那段日子,家门口经常被小孩子丢石块,墙上写满了大字报。

有一次,几个红卫兵要拉我上台"划清界限",表态和"反动家庭"断绝关系。正当我害怕得发抖时,婶婶不知从哪里冲出来,横在我面前。

"孩子跟他爹的事有什么关系?谁要动我家林子,先问问我刘淑贞答不答应!"婶婶的声音比平日高了八度,双手叉腰的样子让那几个红卫兵也不敢轻举妄动。

从那以后,每天放学,婶婶或乔军总会在学校门口等我,护送我安全回家。

晚上,我常常能听见邻居对婶婶的闲言碎语:"刘家的,你护着反革命的儿子,小心给自己惹麻烦。"

婶婶总是不以为然地回应:"麻烦啥?孩子是无辜的。再说了,我家林子早晚会考上大学,到时候你们看着吧!"

婶婶虽然没念过多少书,却最重视我和乔军的学习。家里再穷,也要挤出钱来买煤油,让我们晚上能点亮煤油灯读书。

"咱们家穷,就得靠读书改命。"这是婶婶常对我们说的话。

一九七七年,高考制度恢复,我如愿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全村人都来看我的录取通知书,那张薄薄的纸片成了我们村的骄傲。

临行前夜,婶婶把我叫到她的小屋,从一个上了锁的木箱底翻出一个包袱。

"这是婶婶给你缝的棉袄,北京冷,记得加衣服。"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袱。

那是一件用几家的布票凑出来的蓝色棉袄,面料虽然不算新,却洗得干干净净。我摸着棉袄上细密的针脚,知道这是婶婶熬了多少个深夜赶工的心意。

接过棉袄,我第一次喊了婶婶一声"娘"。婶婶先是一愣,随即眼圈红了,转身假装忙着收拾炕柜,不让我看见她的泪水。

大学四年,我很少回家,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去探望。每次回家,婶婶总要掐着时间,早早地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等我。

远远地,就能看见她瘦小的身影,头发一年比一年白了许多。她总是第一眼就能在一群下车的人中认出我来,然后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林子瘦了!"这是她每次见我说的第一句话,然后不由分说地接过我的行李,仿佛我还是那个需要她照顾的小孩子。

乔军比我早两年毕业,被分配在省城的一家工厂当技术员。每次我回家,他也会从省城赶回来,兄弟俩围着婶婶,听她唠叨家长里短,说村里谁家的闺女嫁人了,谁家盖了新房子。

一九八二年,我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哈尔滨一家机械厂。临行前,婶婶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嘱咐了一大堆。

"东北可比北京冷多了,记得多穿点。有空常写信回来,别让婶婶惦记。"她递给我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她亲手做的咸鸭蛋和腌豇豆。

在火车站,我看着婶婶和乔军的身影渐渐变小,心里又酸又涩。那一刻,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离开亲人的滋味是如此难以言喻。

哈尔滨的日子并不好过,特别是刚去的那几年。单位分的宿舍又小又冷,冬天水管常常冻住,生活条件艰苦。但每当我收到婶婶寄来的包裹,拆开那些粗布缝的外包装,看到里面整齐码放的腊肉、花生和自家晒的红薯干,心里就暖烘烘的。

婶婶的信写得歪歪扭扭,常常是东一句西一句,没什么条理,但字里行间都是对我的牵挂。

"林子,村里的赵老四问你在北方还习惯不,他闺女也考上了天津的学校,让你多照应照应。"

"家里的老枣树今年结果子多,婶婶给你晒了两斤,下次让你叔带去给你。"

"你可得多穿点,东北的风刮在身上,能把人皮肉削下来一层。"

我常常笑着读完这些信,然后小心地把它们收进抽屉,偶尔拿出来看看,就像是和婶婶聊了一次家常。

八十年代中期,单位分了一套新房,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小家。我第一个邀请的,就是婶婶和叔叔。

那是婶婶第一次坐火车出远门,她穿着村里裁缝给做的新棉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林子有出息了!"她踏进我的新房,摸着墙上的瓷砖,眼里闪烁着泪光。

一九八七年,我和厂里的会计李小芳结了婚。婚礼安排在哈尔滨,但我坚持要回老家拜堂。

"爹娘之恩,不能忘。"我对小芳说,她点点头,完全理解我的心意。

婚礼那天,婶婶穿着她最好的衣服,站在村口迎接我和小芳。看到我牵着一个漂亮姑娘的手,婶婶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好,好,我们林子有福气!"她拉着小芳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越看越满意。

按照老家的习俗,我和小芳给婶婶和叔叔磕了三个响头,婶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抹眼泪。

村里的老人都说,婶婶这辈子值了,把一个没妈的孩子拉扯大,还看着他成家立业,娶了个好媳妇。

婚后,小芳和婶婶处得很好。每次回老家,小芳都会帮婶婶做家务,陪她唠嗑,婶婶也把小芳当成了亲闺女。

一九九零年,我们的儿子出生了,取名周小军,寓意像乔军一样坚强勇敢。婶婶赶来哈尔滨,看到小军,高兴得合不拢嘴。

"长得真像你小时候,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婶婶抱着小军,不停地逗他玩。

乔军结婚晚些,一九九三年才娶了媳妇,第二年也添了个儿子。两家孩子相差三岁多,却亲如兄弟。每年过年,我们轮流回老家,孩子们在村里的雪地里打打闹闹,婶婶就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

"老祖宗积德了,才有这么热闹的日子。"婶婶常这么感叹。

九十年代末,工厂改制,我和小芳都下岗了。那段时间,生活很拮据,我甚至想过卖掉住房。

就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婶婶托人捎来了一个布包,里面是她和叔叔攒了多年的五千块钱。

"林子,这是婶婶和你叔的养老钱,先给你应应急,等你有钱了再还。"婶婶在信中写道。

我拿着那沉甸甸的布包,眼泪止不住地流。那一刻,我下定决心,一定要靠自己的双手,闯出一条路来,不辜负婶婶的期望。

经过几年的打拼,我在哈尔滨开了一家小工厂,生产农机配件,生意渐渐有了起色。二零零二年,我添置了一辆面包车,专门回老家接婶婶和叔叔来哈尔滨住。

"婶婶,你们就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吧,我这边有大房子,照顾你们也方便。"我真心诚意地邀请。

婶婶却摇摇头:"老了老了,还是习惯村里的生活。城里楼上楼下的,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不方便。"

虽然婶婶拒绝了我的邀请,但每年我都会接他们来住上一两个月,让他们看看城市的变化,也让我能好好尽孝。

去年冬天,一个电话从老家打来,说婶婶病重。我连夜驱车从哈尔滨赶回村子,一路上心急如焚。

推开家门时,婶婶躺在她睡了一辈子的土炕上,脸色蜡黄,比我上次见她时瘦了一大圈。叔叔坐在炕边,眼睛红肿,看起来已经哭过很多次了。

"林子,你回来了。"婶婶的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但她看到我时,眼睛里还是闪过一丝亮光。

"娘,我回来了。"我握着她的手,这一次,我没有迟疑,直接叫了她"娘"。

婶婶眼中泛起泪光,微微点头。她抬起枯瘦的手,轻抚我的脸:"好孩子,娘这辈子,没亏待你。"

"娘,您别说这些。我马上送您去省城最好的医院,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强忍泪水说道。

婶婶却摇摇头:"不用折腾了,我这把老骨头,该走的时候就得走。能见到你,娘就满足了。"

那几天,我寸步不离地守在婶婶床前,喂水送药,和她说话。婶婶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和我讲起了很多往事。

"记得你小时候哭闹,我怎么都哄不好,最后只能把你和乔军一起放在怀里,你才安静下来。"

"你上学那会儿,村里人都笑话我傻,把口粮都省下来给你和乔军买本子铅笔。我就想,只要你们能读书出去,比啥都强。"

"你考上大学那天,村里人都来我家道喜,我心里美得很,觉得这辈子值了。"

婶婶说着说着,眼睛渐渐闭上了,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我知道,她是累了。

三天后的一个清晨,婶婶在睡梦中安详地离开了人世。她走得很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当我最后一次整理婶婶的遗容时,发现她的枕头下压着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我从小到大寄给她的所有照片和信件,每一封都保存得完好无损,有些甚至因为常常拿出来看而边角都磨损了。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血缘不是亲情的全部,比血更浓的,是婶婶给我的三十年如一日的疼爱。

按照农村的习俗,侄子不能为婶婶披麻戴孝,这是"越辈"的大不敬。但我坚持以儿子身份主持丧事,穿上白色孝服,在灵前磕头哭拜。

"我从小喝她的奶水长大,她就是我亲娘!"我对前来劝阻的族老这样说,声音坚定不移。

乡亲们有人理解,有人不解,但最终,所有人都尊重了我的决定。乔军站在我身旁,泪流满面,但眼中全是支持。

"娘走了,你还有我。"他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婶婶的葬礼办得很体面,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来送行。送殡队伍绵延几里地,人们手持白色的纸花,缓缓走向村后的山坡。

下葬时,我亲手为婶婶盖上最后一抔土,心里默默立誓:我会像婶婶爱我一样,好好照顾叔叔的晚年。

如今,每逢清明,我都会从哈尔滨赶回老家,带着小芳和儿子,为婶婶扫墓。站在坟前,我仿佛又看见婶婶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听见她唤我"林子"的呼唤。

"娘,您放心,我过得很好。"我轻声对着墓碑说道,风吹过山坡,带着淡淡的野花香气。

世间亲情,有时候并不需要血脉相连。婶婶给我的,是超越血缘的母爱,而这份爱,将伴随我一生。

每当夜深人静,我总会想起婶婶临终前对我说的话:"林子,人这辈子,别太计较得失,多疼爱身边人,就够了。"

这或许就是她一生的智慧,也是她留给我最宝贵的财富。

前几天,儿子小军从大学寄来一封信,说他要把自己的第一篇发表的文章献给"从未谋面却最疼爱父亲的奶奶"。

读着信,我的眼前又浮现出婶婶慈爱的面容,那个在贫瘠年代给了我无尽温暖的女人。

是啊,有些爱,不言而喻,却胜过千言万语;有些情,无需血缘,却能流淌一生。

刘淑贞老师


分床

"咱们分床睡吧。"那晚,我端着刚泡好的红枣枸杞茶递给老伴,她却推开我的手,直视着我说出这句话。

我叫张守诚,今年六十八岁,和老伴刘淑贞结婚已有四十年。

我们是七九年厂里介绍认识的,那时她在纺织厂当女工,我在机械厂当钳工。

刚认识那会儿,我总借口去纺织厂送零件,就为了多看她几眼。

淑贞那时候可水灵了,梳着齐耳短发,穿着藏青色的确良工装,站在织布机旁,灵巧的手指在纱线间穿梭,像只勤劳的小燕子。

我们结婚的时候,正赶上住房紧张,厂里只分了十五平米的筒子楼单间。

新婚之夜,我们睡的还是单位发的木板床,床板上几处翘起的钉子,我怕扎着淑贞,半夜起来用锤子一颗颗敲平。

日子苦,但年轻人有奔头,我和淑贞白天在各自厂里拼命干活,晚上回家挤在小床上,说说笑笑,计划着以后的小日子。

"守诚,咱们一定要有个大床,睡觉时能伸开手脚的那种。"淑贞常这么对我说,眼里满是期盼。

八十年代初,厂里分房,我们终于搬进了五十多平的两居室。

儿子出生那年,我用攒了大半年的工资,买了张一米五的大床,木头散发着清香,崭新的床单印着喜庆的大红花。

淑贞高兴得像个孩子,拉着我在床上又蹦又跳。

"以后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她满脸红光地说。

结婚这些年,风风雨雨,日子过得称不上富裕,但也算顺遂。

我们是看着改革开放一步步走过来的,从前吃了上顿没下顿,到后来家里添了电视机、洗衣机,再到九十年代儿子考上大学,日子一天比一天有盼头。

儿女都已成家,小两口如今住在这套老旧的筒子楼里,日子过得安静而规律。

周围的老邻居搬走了不少,都去了新建的商品房,但我和淑贞舍不得这个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一砖一瓦都刻着我们的回忆,墙角的身高线记录着儿女的成长,阳台上的花盆见证了四季更替。

每天早起,淑贞去附近的小公园打太极,我则习惯在家收拾屋子,准备早饭。

她喜欢清粥小菜,我就用砂锅熬上一锅小米粥,配上几样咸菜,有时候还会炒个鸡蛋,撒上葱花,那是她最爱的。

晚上,我们一起看看电视,喝点养生茶,闲话家常。

退休后的生活,琐碎却温馨,看着窗外的梧桐树从抽芽到落叶,又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想不到平静的生活会因这句"分床睡"而起波澜。

"为啥要分床睡?"我放下茶杯,心里七上八下。

这么多年同床共枕,突然要分开,难免让人胡思乱想。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还是老伴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或者,是我年纪大了,不再像从前那样吸引她了?

"没啥,就是想睡得宽敞点。"淑贞低着头,摆弄着茶几上的杯子,不看我的眼睛。

我知道她在撒谎,四十年的老夫老妻,我太了解她了。

每当她有心事不愿说,就会这样避开我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就像当年儿子高考失利,她强忍着泪水,说没关系,还有机会;又像女儿出嫁那天,她忙前忙后,脸上挂着笑,眼里却藏着不舍。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呢?我一时想不明白。

晚上睡觉前,淑贞已经把小房间收拾好了,床单被罩都是新换的。

"你就睡这儿吧,床小点,凑合几天。"她说完就出去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房间中央,望着那张窄小的单人床,心里莫名地难受。

接下来的日子,我真的睡到了隔壁小屋。

那是原本给孩子准备的房间,自从儿女离家后就一直空着。

床不大,被子有些发潮,躺在上面,总觉得不是滋味。

以前,我睡觉前习惯搂着淑贞的肩膀,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天的见闻,什么菜市场又涨价了,小区门口新开了家百货店,楼下王大妈的孙子考上重点高中了……

现在,身边空荡荡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喇叭声。

夜深人静时,我常常辗转难眠,想着淑贞为何会突然提出分床睡。

是我打鼾吵着她了?还是她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又或者,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一根刺扎在心上,让我坐立不安。

白天,我们的生活表面上看起来和往常一样。

淑贞早起做饭,我去小区门口买早报,两人一起吃早饭,然后各自忙各自的。

但我能感觉到,有些东西变了。

淑贞好像变得话少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和我说笑。

吃饭时,她总是低着头,专注地扒拉碗里的米饭,很少抬头看我。

有时候我故意讲个笑话逗她,她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像从前那样开怀大笑。

这种微妙的变化让我心里更没底了。

四十年的婚姻生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我感到陌生和不安。

"老刘家的,你最近是不是有啥心事?"有天早上,我忍不住问她。

"没有啊,能有啥心事。"她头也不抬,继续择着菜。

"那为啥突然要分床睡?"我直接问道。

"都说了,就是想睡得宽敞点,你一个大老爷们,别婆婆妈妈的。"淑贞难得语气重了些,然后转身出了厨房。

我站在原地,心里更加困惑了。

周末,女儿小云回来看我们。

她一进门就察觉到了异样:"爸妈,你们怎么了?气氛怪怪的。"

"没啥,你爸年纪大了,爱胡思乱想。"淑贞抢先回答。

趁淑贞去菜市场买菜,我把这事告诉了小云。

"爸,妈提出分床睡,真的没说原因吗?"小云坐在我对面,认真地问。

我摇摇头:"她就说想睡得宽敞点,但我总觉得不对劲。"

"您们吵架了?"

"没有,日子和往常一样。"

"有没有可能是......"小云欲言又止。

"是什么?"

"您真不知道原因?"小云看着我,眼里有些无奈。

我茫然摇头。

"您打呼噜啊,而且越来越厉害了。"小云终于说出了实情,"妈前段时间总跟我说睡不好觉,说您一打呼,屋顶的灰都能震下来。"

这事我还真没注意。

平时睡觉,我一躺下就睡得沉,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打呼噜。

想起来过去一年多,淑贞早上有时会有黑眼圈,问她她总说没事,原来是这个原因。

"妈本来不想让您知道,怕您多想。妈说您这人倔,让您去看医生都不去,又怕您心脏不好,所以才想着分床睡。"小云继续解释道。

听完女儿的话,我心里既感动又有些愧疚。

过去淑贞从没跟我提过这事。想来也是,她那人心软,怕伤我自尊,宁愿自己忍着。

记得去年体检,医生说我血压高,建议我减肥、控制饮食。

回家后,淑贞就开始变着法子做低油低盐的菜,自己嘴馋了也不敢多吃,就怕我看了跟着馋。

当时我还抱怨菜没味道,她也只是笑笑,说年纪大了,口味该清淡点。

想到这里,我心里暖暖的,又有些酸楚。

四十年来,她一直这样默默付出,从不争不抢,把最好的都留给我和孩子们。

那天傍晚,我在阳台擦椅子,无意中听见淑贞在阳台角落打电话。

"分床睡这几天,我也不踏实,总是半夜醒来,习惯性地去摸他,结果摸了个空。"淑贞的声音有些低沉。

"但你爸那呼噜声实在太大,医生说可能是有睡眠呼吸暂停,我怕影响他休息,毕竟心脏不好..."

"我知道,我每天晚上都会悄悄起来看他一眼,确定他睡得好不好。"

"前天晚上他好像做噩梦了,我听见他喊我名字,赶紧过去看,发现他睡得正香。可能是我想多了。"

听到这里,我的眼眶湿润了。

原来不是嫌弃我,而是担心我。

这个固执的老太婆,心里装的全是我,却偏偏不肯说实话。

她总是这样,把爱藏在唠叨里,把担忧藏在责备里,把温柔藏在日常的柴米油盐里。

想起结婚这么多年,她从没对我说过一句"我爱你",但每一天的付出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爱。

第二天,我趁淑贞去跳广场舞,骑着老自行车去了社区医院。

"张师傅,您这血压还是高,得按时吃药啊。"老熟人刘医生看了我的检查结果,皱着眉头说。

"刘医生,我最近睡觉打呼噜,老伴都被吵得睡不好了,有啥办法不?"我有些难为情地问。

"您这年纪打呼噜很常见,可能和肥胖、呼吸道问题有关。"刘医生认真地解释,"严重的话可能是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对心脏不好。"

听到这,我心一紧。

难怪淑贞这么担心,原来打呼噜还可能影响心脏。

刘医生给我开了降压药,还建议买个防打呼噜的口腔矫正器:"您可以去百货大楼看看,或者让家里年轻人在网上帮您买。"

从医院出来,我直奔百货大楼。

在三楼的健康用品区,找到了那个矫正器,一个小小的塑料制品,价格不菲,要一百多块钱。

"这真能管用?"我拿在手里,将信将疑地问售货员。

"老大爷,这可是进口货,保证有效。"年轻的售货员信誓旦旦地保证。

我犹豫了一下,想着淑贞被我打扰的睡眠,咬咬牙买了下来。

从百货大楼出来,我又去小商品市场买了两副耳塞,想着给淑贞一副,我一副,这样大家都能睡个好觉。

路过水果摊,看见新鲜的草莓,想起淑贞最爱吃,又买了一斤。

回到家,淑贞正在厨房忙活,听见门响,探出头来:"买菜去啦?怎么这么久?"

"没买菜,买了点别的。"我故作神秘地说。

晚饭后,淑贞洗完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是她最喜欢的戏曲节目。

我悄悄回房间,把那些东西放在了她的枕头上。

等到睡觉时间,淑贞回房看见枕头上的东西,愣住了。

"这是啥?"她拿起那个口腔矫正器,一脸茫然。

"防打呼噜的,医生说我可能有睡眠呼吸暂停,对心脏不好。"我坐到床边,"还有耳塞,你先凑合用着,等我适应了矫正器,就不打呼噜了。"

淑贞拿起耳塞和那个矫正器,愣了好一会儿,眼睛慢慢红了:"你这老头子,知道啦?"

"嗯,知道了。"我点点头,"你啊,有啥事就直说,藏着掖着干啥。"

淑贞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怕你多想...你那心脏不好,我就想着分开睡,你能休息得好些..."

"傻不傻你?"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那里已经有了不少白发,"我都六十多了,还能因为这点小事多想?"

"我就是怕你..." 淑贞抽了抽鼻子,"前几年李师傅不就是因为...他老伴嫌他打呼噜影响睡眠,要分床睡,李师傅气得不行,结果没几天就..."

原来她是怕我想不开。

我忍不住笑了:"你把我当成啥人了?那么多年都过来了,会因为这个想不开?"

"那你今天去医院了?"淑贞抬起头,眼睛还是红的。

"嗯,顺便量了血压,刘医生说要按时吃药。"

淑贞叹了口气:"你这人,我不逼你,你是不会主动去看医生的。"

我坐到床边,握住她布满老年斑的手:"四十年都过来了,哪有那么娇气。今晚,咱俩还是一块睡。"

"那你戴上这个试试。"淑贞拿起那个矫正器,"我帮你。"

我照着说明书,把矫正器放进嘴里,一开始觉得别扭,过了一会儿才适应。

"怎么样?"淑贞关切地问。

我含含糊糊地说:"还行,就是说话不方便。"

淑贞笑了,伸手轻轻拍了我一下:"那就别说话了,省得瞎操心。"

那晚,我戴着矫正器,淑贞揣着耳塞,却谁都没用上。

我们就那么靠在一起,聊着过去的日子。

"记得咱们结婚那会儿,住的那间小屋子吗?"我问。

"记得,十五平米,连个独立卫生间都没有。"淑贞笑着回忆,"夏天热得像蒸笼,你还非要搂着我睡。"

"冬天可冷了,抱着暖和啊。"我辩解道。

"是,热了你嫌热,冷了你就知道抱着我了。"淑贞白了我一眼,但眼里全是笑意。

我们聊着儿子小时候淘气,往家里带了只流浪猫,把淑贞吓得够呛;聊着女儿第一次上学,我送她去校门口,她哭着不肯放开我的手;聊着工厂改制那段艰难岁月,我们省吃俭用供孩子读书,每天计算着柴米油盐的钱。

时光如水,岁月如歌,我们的生活虽然平凡,但因为有彼此的陪伴而变得温暖而有意义。

不知不觉,淑贞靠在我肩上沉沉睡去。

我小心翼翼地帮她盖好被子,看着她熟睡的脸,心里满是感动和温暖。

四十年同床共枕,我们早已习惯了彼此的呼吸,心跳和体温。

所谓的不便,又算得了什么呢?平凡日子里的守望相助,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第二天一早,我比淑贞起得早,悄悄去厨房熬了小米粥,炒了她爱吃的鸡蛋,还切了些水果。

淑贞起床后看见餐桌上的早餐,眼睛亮了起来:"今天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这么勤快?"

"给老伴做顿早饭还需要理由?"我笑着说,"快趁热吃吧。"

淑贞坐下来,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递到我嘴边:"你先尝尝咸淡。"

这是我们之间的老习惯,每次她做好菜,总要我先尝一口,说是怕咸淡不合我胃口。

今天换我做饭,她依然坚持这个习惯。

我喝了一口粥,点点头:"刚好,不咸不淡。"

淑贞满意地笑了,然后自己喝了一口:"嗯,确实不错,你这手艺见长啊。"

"那是,跟你学了这么多年,总算没白学。"我得意地说。

吃完早饭,淑贞去洗碗,我去晨练。

路上遇见小区的老王头,他笑着问:"老张,听说你媳妇让你分床睡啦?"

我一愣:"你咋知道的?"

"你媳妇前天在小公园跟人说起,说你打呼噜厉害,她睡不好,就让你睡小屋去了。"老王头一脸八卦,"老伴也嫌你了?"

我笑笑:"瞎说啥呢,她是担心我睡不好。"

回家后,我把这事告诉了淑贞,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跟王大妈说了两句,没想到她嘴这么快。"

"没事,左邻右舍的,图个热闹。"我不在意地说。

淑贞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那我明天就跟她们说清楚,别让她们瞎猜。"

"说啥?"

"就说是我打呼噜,你心疼我,主动去睡小屋了。"淑贞认真地说。

我忍不住笑出声:"你这老太婆,还挺要面子。"

"那是。"淑贞也笑了,"反正现在睡哪儿都一样,我们又不是没和好。"

晚上,我们照常看电视,淑贞靠在我肩上,时不时评论剧情。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刘医生说我得减肥,不然打呼噜会更厉害。"

淑贞点点头:"早就跟你说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听。"

"那以后你做菜少放点油盐,我少吃点。"我主动提议。

淑贞笑了:"行,看你这次能坚持多久。"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确实比年轻时大了许多:"这次一定坚持,不能因为我打呼噜影响你休息。"

"真想减肥,明天跟我一起去公园打太极。"淑贞建议道,"每天半小时,活动活动筋骨也好。"

"行,明天开始。"我爽快地答应了。

淑贞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起身去厨房,拿出一个小袋子:"给你买的,咱俩一人一个。"

我打开袋子,是两个防打呼噜的鼻夹,看起来比口腔矫正器要舒服多了。

"你啥时候买的?"我惊讶地问。

"今天去菜市场,路过药店看见的。"淑贞不好意思地说,"我想着你那个可能不舒服,就又买了这个试试。"

我拿起鼻夹,在鼻子上比划了一下:"看起来还行,晚上试试。"

睡觉前,我戴上鼻夹,淑贞戴上耳塞,两人面对面躺着,忍不住都笑了。

"咱俩这样像不像两个外星人?"我含糊不清地说。

淑贞笑得更厉害了:"你才是外星人,我这是防外星人噪音的。"

笑过之后,淑贞突然正色道:"老张,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最怕的就是一个人睡。"

"我知道。"我轻声回答。

记得她小时候家里穷,兄弟姐妹多,常常挤在一张床上睡。

结婚后,无论多晚下班,我总会等她一起睡,因为知道她怕一个人。

这次她主动提出分床睡,一定是真的被我吵得受不了了,却还要强撑着说没事。

想到这里,我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以后不会了,我戴着这个,保证不打呼噜。实在不行,我去做个手术,医生说现在有微创手术,很简单。"

淑贞连忙摇头:"别瞎说,啥手术不手术的,这样就挺好。"

她往我这边靠了靠,头枕在我的臂弯里,低声说:"只要能和你一起睡,戴耳塞算什么。"

我感动地抱紧了她,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四十年来,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风风雨雨,从年轻气盛到两鬓斑白,从贫穷困苦到安稳富足。

生活中有太多琐碎和平凡,但正是这些小事,编织成了我们幸福的日常。

分床睡这件小事,看似平常,却让我们重新审视和珍惜彼此。

正如淑贞常说的那句话:"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是最大的福气。"

那晚,我们相拥而眠,窗外月光如水,照在我们已经布满皱纹的脸上。

四十年同床共枕,我们早已习惯了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平凡日子里的守望相助,温柔相待,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香甜,因为知道醒来时,她依然在我身边。

刘淑贞 奢香夫人


结下的姻缘,化解的心结

"大姑姐,您不该来的,这大雪天。"我望着窗外鹅毛般飘落的雪花,心头一阵酸楚。

那是1998年初冬,我生下二宝的第三天。屋外寒风刺骨,窗棂上结了厚厚的冰花,而刘淑贞,我丈夫的大姐,却顶着风雪来了。

这已是她第二次千里迢迢来照顾我的月子。

我叫周晓梅,今年三十有二,在县城一家纺织厂做挡车工。那时候的纺织厂可是个吃香的单位,有不少姑娘挤破头都想进来。

记得是1986年,我初中毕业便进了纺织厂,每月能挣四十多块钱,在那个年代已经算是不错的收入了。当年还是计划经济,工厂里什么都管,食堂顿顿有肉,每月还能分到两斤细粮票,让老家的父母羡慕不已。

正是大姑姐牵的线,让我嫁给了她弟弟刘建国。那会儿,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刚吹遍神州大地,人们的生活逐渐有了起色,但"婚姻大事,父母做主"的传统观念还根深蒂固。

"晓梅啊,我弟弟老实本分,在县机械厂上班,铁饭碗,手艺好着呢!"大姑姐第一次来厂里找我,笑眯眯地说。

那时候,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找对象首先看的就是户口和单位。城里户口,国营单位,这两点就足以让众多姑娘芳心暗许了。

我清楚地记得初见刘建国的情景。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的确良衬衫,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在厂门口等我下班。那自行车是八十年代的高档货,要一百六十多块钱,得攒好几个月工资呢!

"你好,我是建国。"他有些腼腆地打招呼,脸上挂着朴实的笑容。

那个年代,男女相亲都很含蓄,不像现在孩子们谈恋爱那么直接。我们约会无非是在人民公园散散步,或者到国营照相馆拍张黑白照片留念。

"小两口处得怎么样啊?"大姑姐隔三差五就来厂里打听,眼睛里满是关切。

三个月后,我和刘建国领了结婚证。那时候结婚可简单了,没有婚纱照,没有豪华婚宴,只是几张黑白照片,一辆挂着红花的自行车,和亲朋好友吃顿饭就算完事了。

婚后,我们搬进了老刘家的三进四合院。那院子不大,但在当时的县城里算是很体面的住处了。四合院里住着公公婆婆、小叔子一家和我们。几家人虽住在一起,但各家都有各家的小天地。

婆婆王秀兰是个传统妇女,说起来这一辈子没离开过这个小县城。她那双粗糙的手和脸上的皱纹记录着大半辈子的辛苦。粮票年代,她总是变着法子让一家人吃饱肚子。人常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在老刘家,婆婆就是那个主事的人。

婆婆勤劳能干,一大早就起来做家务,张罗全家人的早饭。起初,我热情地喊她"妈",帮她择菜洗衣。可渐渐地,这声"妈"越来越难以出口。

"你这汤熬得太稀,建国上班哪有力气?""这衣服你看洗的,还有皂角味儿,多搓两遍才行!""晓梅,你看人家刘大妮,生了俩闺女,人家不照样伺候得婆婆舒舒服服?"

婆婆的话如同芒刺,一句句扎在我心头。那时候没有洗衣机,全靠手搓。我下了一天班,手腕都酸了,可婆婆却看不到我的辛苦,只看到我洗得不够干净的衣服。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婆婆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我学会了沉默,学会了避开和她独处的时间。这在当时的大家庭里并不容易,小院里处处都是耳目,你说一句,我道一句,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院子。

1996年,我生下了大宝,取名刘小军。那时候计划生育政策刚放开,允许农村和部分城镇居民生二胎。这对我和建国来说是个好消息,但同时也意味着更多的家务和育儿责任。

大姑姐专程从省城赶来照顾我的月子。那时候,月子里讲究多,不能碰凉水,不能见风,甚至连洗头都不行。大姑姐知道我和婆婆之间的矛盾,总是在中间调和。

"晓梅,你多担待点,咱妈这辈人不容易。"大姑姐一边帮我洗尿布,一边小声劝我。那时候还没有纸尿裤,全靠手洗尿布,一天要洗好几次。

我没吭声,心里却想:她是你妈,心疼是应该的。可我呢?我也是人啊,也有委屈,也需要人疼。

有时候,我会在半夜里偷偷流泪。怀里是熟睡的孩子,心里是说不出的委屈。那些年,丈夫工作忙,早出晚归,对家里的事情了解不多。我不想让他夹在中间为难,便什么都憋在心里。

生完大宝后,我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工厂里的工作很累,每天要站八个小时,车间里棉絮漫天飞舞,吸入肺里让人喘不过气来。回到家还要料理家务、照顾孩子,日子过得像是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1998年腊月初,我生下了二宝,取名刘小文。那年冬天特别冷,下了场大雪,把整个县城都裹成了白色。

大姑姐又来了,风雪中的身影显得格外瘦小。她已经五十多岁,头上零星地冒出几根白发,却依然精神矍铄。

"你这傻丫头,咋又怀上了呢?"大姑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絮絮叨叨。她知道我身体不好,担心我吃不消。

"姐,我也不想的,可计划生育政策放开了,建国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我笑着回答,心里却有说不出的苦。

那个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还很严重。虽然我的大宝是个男孩,但婆婆总觉得多子多福,总念叨着想再抱个孙子。

大姑姐看着我,眼中满是心疼:"你呀,就是太过忍让。我跟你说,女人要硬气点,该说的话得说出来,不然这日子越过越憋屈。"

我点点头,心里却清楚,在这个家庭里,我的声音总是最微弱的那一个。

大姑姐见我眼圈泛红,轻声说:"晓梅,咱妈那辈人不会表达,你别往心里去。她其实很关心你,只是嘴上不饶人。"

我勉强笑了笑,没有反驳。大姑姐是好意,但她不知道婆婆平日里对我的挑剔有多刻薄。

那晚,我被孩子的啼哭惊醒,浑身酸痛地爬起来喂奶。北风呼啸,窗户缝隙间灌进丝丝寒意。借着微弱的月光,我为孩子换了尿布,哄他再次入睡。

隐约看见厨房有灯光,我心里纳闷:这么晚了,谁还没睡?

我悄悄走近,看见婆婆围着花围裙,正在灶台前忙活。蓝白相间的搪瓷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锅里飘着浓郁的鸡汤香味。

"妈,这么晚了,您还没睡?"我轻声问道。

婆婆被我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说:"我...我就是想给你熬点汤,催奶的。你坐月子嘛,得多补补。"

她的声音有些局促,不像平时的颐指气使。灯光下,我看清了婆婆的脸,满是疲惫,似乎也刚刚睡醒。

"您也累了一天,歇着吧,我自己来就行。"我说着,想去接过锅铲。

"不用不用,你月子里不能碰凉水。这汤再熬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去睡,我等会儿给你端过去。"婆婆难得的温柔让我有些不适应。

我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屋外的风呜咽着,雪花拍打着窗户,厨房里却暖烘烘的。

婆婆转过身,继续熬她的汤,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婆婆已经六十多岁了,也是个需要关心的老人。

第二天,我在婆婆的屋里找缝补的针线,无意中发现了一沓报纸剪报,整整齐齐地放在抽屉里。

那是《家庭医生报》和《健康报》上关于育儿的文章,剪报旁边还夹着几张我和孩子的照片。照片上的我抱着大宝在院子里晒太阳,脸上挂着笑容。这照片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拍的,可能是婆婆偷偷照的。

照片虽然模糊不清,却满载着温情。我翻看着那些剪报,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笔记,记录着婴儿喂养和护理的要点。有些地方还被划了重点,比如"产妇坐月子期间应注意保暖","多吃鸡蛋鱼汤有助于下奶"之类的内容。

看着这些剪报,我的眼眶湿润了。婆婆平日里对我的指责和批评,是不是也包含着她的关心,只是不善表达?

"妈给你熬的汤,趁热喝。"婆婆端着碗进来,看见我手中的剪报,脸一下子红了。

"你...你翻我东西干什么?"她语气有些严厉,但更多的是尴尬。

"我找针线,不小心看到的。"我解释道,心里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婆婆放下碗,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喝汤吧,凉了就不好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妈。"我叫住她,"谢谢您熬的汤,很香。"

婆婆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喝了吧,对下奶好。"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婆婆那些唠叨和挑剔,或许只是她表达关心的笨拙方式。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她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个家。

晚饭后,大姑姐拉着我在后院聊天。冬夜的星空格外明亮,寒风中带着松木的清香。

"晓梅,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大姑姐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夜的宁静。

"什么事啊,姐?"

"你知道吗,你生大宝那会儿,咱妈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怕你一个人照顾不好孩子。"大姑姐点燃一支"红梅"牌香烟,在黑暗中吞云吐雾。

我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假的?她天天数落我,说我不会带孩子,笨手笨脚的。"

"那是她心疼你啊!"大姑姐拍了拍我的手,"咱妈这辈人就这样,心里疼你,嘴上却不饶人。你生大宝那会儿,她担心得不得了,天天问我:'淑贞啊,晓梅那孩子身子骨那么弱,受得了这罪吗?'"

我没说话,心里却翻江倒海。原来婆婆心里是疼我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你还记得那年你发高烧吗?建国不在家,是咱妈半夜三更背着你去医院的。那时候没出租车,公交车也停了,她硬是背着你走了两里多地。"大姑姐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是1997年的夏天,我突然高烧不退,浑身无力。建国加班不在家,婆婆二话没说,就把我背上了背。那时候我比现在胖多了,足有一百二十斤,婆婆却硬是背着我走到了县医院。

"她回来后,腰都直不起来了,连着躺了好几天,却不让我告诉你,怕你有负担。"大姑姐叹了口气,"我这个妈啊,就是嘴硬心软,死要面子,不肯低头。"

听着大姑姐的话,我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原来我只记得婆婆对我的指责和批评,却忽略了她默默的付出和关心。

"姐,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抽泣着问。

"不是自私,是不理解。"大姑姐摸着我的头,就像小时候母亲安慰我一样,"两代人之间有隔阂很正常,重要的是敞开心扉,相互理解。"

那晚之后,我开始用不同的眼光看待婆婆。我注意到她每天都会给我熬不同的汤,有鲫鱼汤,有猪蹄汤,还有各种催奶的中药汤。

她不会明说关心我,但会在我哺乳时悄悄地在我背后放一个靠垫;不会直接表达疼爱,却会在我累了的时候默默接过孩子,让我休息一会儿。

过年前,建国单位发了奖金,买了台14英寸的彩电。那可是稀罕物,全院子恐怕没几家有。腊月二十八,我们全家一起收看春节联欢晚会,那是我们第一次看彩色的春晚。

婆婆坐在沙发上,抱着小宝,笑得合不拢嘴:"这彩电真好啊,画面清清楚楚的,比黑白机不知道好多少倍!"

腊月二十九那天,我们一家围坐在桌旁包饺子。案板上的面团白白的,菜馅绿绿的,掺着猪肉的香味。婆婆坐在我身边,教我怎么包出好看的褶子。

"你看,得这么捏,一捏一捏的,褶子才好看。"她耐心地示范着,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急躁。

我学着她的样子,笨拙地包着,心里却感到久违的温暖。这也许就是家的感觉吧,不完美,但温暖。

饺子下锅了,沸水翻腾,香气四溢。婆婆给我盛了一碗,默默地给我夹了一个:"多吃点,下奶。"

这句话,我已经听了无数遍,却第一次感受到了其中的温情。

"妈,"我终于自然地叫出这声"妈","这饺子真香。"

婆婆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像是冬日里绽放的花。

大姑姐在一旁看着我们,满意地点点头。她结下的这门姻缘,虽有波折,却终究是好的。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内却是暖意融融。我忽然发现,这些年的隔阂,如同窗外的冰雪,正在悄悄融化。

春节过后,大姑姐要回省城了。临走前,她拉着我和婆婆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一家人,就该和和美美的。有什么话,当面说开了,别憋在心里。"

婆婆点点头,眼中有泪光闪烁。送走大姑姐后,她对我说:"晓梅,这些年,我对你不够好,总是挑你的毛病。其实,我是怕你吃苦,心疼你。"

我握住婆婆粗糙的手:"妈,我懂的。以后我会更孝顺您,咱们好好的。"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婆婆年轻时的样子,那个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含辛茹苦把一家人拉扯大的女人。她的唠叨和严厉,不过是生活的重担压在肩上太久,不知道如何卸下。

后来的日子,我和婆婆之间的芥蒂逐渐消除。我学会了理解她的表达方式,她也学着对我温柔一些。我们一起带孩子,一起做家务,一起度过了无数个平凡的日子。

人生如同这场雪,覆盖了多少误解与执拗,却也孕育着无言的深情。大姑姐结下的姻缘,让我有了今天的家;而那些在岁月中累积的心结,也终将在理解与包容中慢慢化解。

如今,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我想起那些年我们共同走过的路。也许生活本就是这样,起起落落,悲欢交织。重要的是,我们始终在一起,相互扶持,共同前行。

正如县里那位老剧团的演员常说的那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关键是咋念。"我和婆婆,终于学会了怎么"念"这本"经"。

初雪过后是春暖花开,冰雪消融后是万物复苏。我们的心结,也终将在岁月的流转中化为温柔的牵挂和深沉的爱。

刘淑贞和奢香夫人什么关系


▲电视剧《奢香夫人》中的奢香、刘淑贞剧照

在中国古代历史长河中,女政治家凤毛麟角。但在明朝时期贵州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涌现了两位杰出的女政治家,即被明太祖朱元璋诰封顺德夫人的奢香夫人和明德夫人的刘淑贞。奢香夫人和刘淑贞铁肩担当民族大义,通过积极的政治活动,在维护民族团结、反对分裂和维护祖国统一作出重要贡献。

奢香夫人生平及主要事迹

▲奢香夫人画像

奢香,彝民舍兹,元末明初人,出生于四川永宁,系四川永宁宣抚司、彝族恒部扯勒君亨奢氏之女。是十四世纪贵州西北部彝族“默部”第六十代陇赞阿期(霭翠)之妻。洪武五年(1372年),水西土司霭翠举众归附明王朝。

▲奢香夫人和霭翠漫画形象

洪武十四年(公元1381年),霭翠死后,奢香代替袭职,摄贵州宣慰使之职。奢香摄政后,正值明太祖朱元璋“经理南荒”,奢香帮助已取得政权的明王朝顺利进拔云南,统一西南,促进祖国的统一。

“(洪武)十四年,宋钦死,妻刘淑贞随其子诚入朝,赐米三十石、钞三百锭、衣三袭。时霭翠亦死,妻奢香代袭。都督马晔欲尽灭诸罗,代以流官,故以事挞香,激为兵端。诸罗果怒,欲反。刘淑贞闻止之,为走诉京师。帝既召问,命淑贞归,招香,赐以绮钞。十七年,奢香率所属来朝,并诉晔激变状,且愿效力开西鄙,世世保境。帝悦,赐香锦绮、珠翠、如意冠、金环、袭衣,而召晔还,罪之。香遂开偏桥、水东,以达乌蒙、乌撒及容山、草塘诸境,立龙场九驿。二十年(1387年),香进马二十三匹,每岁定输赋三万石。子安的袭,贡马谢恩。帝曰:“安的居水西,最为诚恪”。命礼部厚赏其使。……二十九年(1396年),香死,朝廷遣使祭之,的贡马谢恩。”——《明史·贵州土司》


▲电视剧《奢香夫人》中的马烨剧照

洪武七年(公元1374年),明王朝贵州卫指挥马烨“素恶”奢香,视之为“鬼方蛮女”。洪武十六年(公元1383年),马烨见贵州宣慰司水西、水东皆是妇女执政,以为有机可乘,便借故派兵把水西奢香抓到贵州卫署(今贵阳都市路)“檄香对簿”,“裸香而笞其背”,欲激奢香造反,思在水西、水东“尽灭诸罗”而“代之以流官”。在水西四下八部首领齐集奢香军门而欲报仇雪耻的危机关头,奢香看穿了马烨的险恶用心,采取联合水东刘淑贞赴京师向朱元璋告御状的办法,明太祖朱元璋权衡利弊,惩治了马烨,奖赏奢香。

▲明代贵州四大土司

奢香通过明智的抉择和积极的政治活动,与刘淑贞通力合作,不费一兵一卒,平息了一场民族仇杀,维护了水西安宁。奢香回到水西后,为报答朝廷的恩情,亲自主持开通了贵阳到水西(今毕节市)的龙场九驿,龙场九驿东北可达四川,西南可通云南,沟通了朝野关系和西南交通,促进了汉彝文化交流和民族地区的经济发展。她还积极学习汉文化和先进的生产技术,派儿子阿期陇弟(安的)到京城太学学习,聘用汉儒作为教师在水西任教。明太祖朱元璋很欣赏奢香的勇敢及智慧,诰封奢香夫人为顺德夫人,官列二品,超过从三品宣慰使之品级。奢香夫人顾全国家和民族的大局,为促进中华民族团结进步、共同繁荣的精神,被后世誉为“奢香精神”。

刘淑贞生平及主要事迹

▲刘淑贞画像

刘淑贞,本名赎珠,祖籍京兆樊川(今陕西西安),曾祖刘整宋末降元后迁居河南邓州。刘淑贞出生于河南邓州望城冈(今邓州市九龙乡大陂村望城岗),嫁给宋阳举(后宋阳举改名宋蒙古歹,后归附明朝后,赐宋蒙古歹为宋钦之名)后改名刘淑贞。

▲明代水东水西示意图

“霭翠死,妻奢香代立,宋钦死,妻刘淑贞代立,刘氏多智术,时马烨以都督镇守其地,政尚威严,欲尽灭诸罗酋代以流官,乃以事裸挞奢香,欲激怒诸罗酋为兵端,诸罗夷果怒欲反,刘氏闻止之,为走诉京师……乃召烨数其罪,斩之,遣奢香等归,诸罗夷大感服,为除赤水乌撒道,立龙场九驿达蜀。”——《咸宾录·贵南诸夷》

洪武五年(1372年),水东土司宋阿重之孙宋钦举众归附明王朝。明王朝仍然沿用元朝以夷治夷的办法,同时授予水西安氏和水东宋氏贵州宣慰使头衔,同迁贵州城宣慰司署(今贵阳喷水池附近),水西安氏居泽溪(今宅吉路),水东宋氏居城中,让水东、水西相互牵制。

洪武九年(公元1376年),宋钦因病退位由儿子宋诚袭职,其妻刘淑贞从此开始辅佐儿子宋诚摄宣慰使职,待宋诚长大成人还政于宋诚,前后摄政18年。刘淑贞先后三次以“贵州宣慰使宋诚母”的身份到南京朝贡,均得到朱元璋的丰厚奖赏。洪武十六年(公元1383年),贵州卫指挥马烨见贵州宣慰司水西、水东皆是妇女执政,以为有机可乘,便借故派兵把水西奢香抓到贵州卫署(今贵阳都市路)“檄香对簿”,“裸香而笞其背”,欲激奢香造反,思在水西、水东“尽灭诸罗”而“代之以流官”。刘淑贞向奢香夫人揭露马烨的真实意图,奉劝奢香夫人不要贸然造反,并自告奋勇提前赴京告御状,向朱元璋反映马烨逼反水西的情况。后协助奢香夫人告御状成功,明太祖朱元璋听取了奢香和刘淑贞意见,召马烨问罪。

▲明代贵州驿路分布图

刘淑贞与奢香通力合作,平息了一场民族间的仇杀,为明朝贵州建省创造了安定团结的良好政治局面。回到贵州后,为报答朝廷的恩德,刘淑贞扩建了贵阳过水东(今贵阳开阳县)达草堂(今属黔南州瓮安县),东北至容山(今遵义市湄潭县),东南达偏桥(今黔东南州施秉县)连湘黔驿道的交通大动脉。她还宣扬儒家文化,派孙子宋斌到南京太学学习,学习汉族先进的生产技术。朱元璋很欣赏刘淑贞的勇敢和智慧,诰封刘淑贞为明德夫人,官列二品,与奢香夫人一样,均超过从三品宣慰使之品级。刘淑贞靠大智大勇,通过合法合理的政治手段协助奢香平息了“马烨挞奢香”事件,维护了民族团结和国家统一,被后世誉为“刘淑贞精神”。

奢香夫人和刘淑贞身上展现的贵州古代女性精神

▲奢香夫人塑像(位于毕节市大方县奢香博物馆)

奢香和刘淑贞,嫁入贵州后,相夫教子,为贵州的发展贡献智慧。是贵州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两位有勇有谋、敢于担当民族大义的奇女子,她俩用实际行动顾全了国家和民族的大局,为促进民族团结、共同繁荣,汉彝文化交流和汉布文化交流和民族地区的经济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从她俩的身上,展现了贵州古代女性精神:铁肩担当民族大义。

▲刘淑贞塑像(位于贵阳市开阳县禾丰乡)

奢香夫人和刘淑贞身上展现的贵州古代女性精神:是一种忠于国家、反对分裂、维护祖国统一的爱国主义精神;是一种顾全大局、反对战争、维护民族团结的和平思想;是一种热爱民族、忍辱负重、为民请命的英雄气概;是善于学习、兼收并蓄、积极促进民族经济发展和文化交流的远见卓识;是一种忠于职守、鞠躬尽瘁的献身精神。

▲奢香博物馆(位于毕节市大方县城)

今天记述奢香夫人和刘淑贞,影响贵州历史发展进程的两位女政治家,重温她们的光辉事迹,重提“奢香精神”和“刘淑贞精神”,重现她们身上展现的贵州古代女性精神,是为了学习她们忠贞不渝的爱国主义精神,学习她们反对祖国分裂、维护团结统一的崇高精神。

古代贵州女子尚能如此,今天就让我们用全部热忱,去维护国家统一,去守护民族团结,去呵护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这段奔向星辰大海的伟大征程!

参考资料:

1. 张廷玉等撰.明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年4月.

2. 王贵明,王继超.水西简史[M]贵阳:贵州民族出版社,2011年12月第2版.

3.何先龙.千年水东——贵阳史探集[M]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13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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