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志渊,颜志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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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志渊,颜志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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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志定

读懂广州第一三五期

粤语又称“粤方言”“白话”“广州话”“广府话”,是我国汉语七大方言之一,外地人称“广东话”。粤语是广府人的母语,也是广府文化最重要的基因和最具特色的符号,广泛流行于粤港澳大湾区、粤西、粤北、桂东南以及东南亚、大洋洲、美洲等华人华侨社区。目前,全球使用粤语的人数超过1.2亿,其中两广与港澳地区约占1亿。虽然各地口音词汇有所差别,但约定俗成以广州口音为标准音。

粤语历史悠久,有古汉语“活化石”之称,多元、兼容、开放、新颖,既古老雅致,又生猛新潮,不仅记录了岭南社会发展、演变的历史以及广府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还是今天粤港澳大湾区以及海内外广府人共同的情感纽带。

粤语之源

2024年9月8日,来自广州、香港、澳门等地的年轻选手来到“超粤未来”广府话大赛总决赛现场,用广府乡音讲述广府故事。视频传到网上,网友纷纷留言称“粤语太美了”。粤语是广府人的母语,起源众说纷纭,但大多数广府文化学者认为,粤语是在南北、中外文化融合中形成的岭南方言,形成于秦汉,成熟于唐宋,明清以来得到进一步发展。

粤语相声大师黄俊英

粤语“睇”字竟始于先秦楚人

李白诵诗音调或与今粤语相近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两千多年前,楚人屈原在《九歌》中,将一位多情的山鬼(山神)刻画得惟妙惟肖。诗歌中的“睇”,就是“斜看”“含情注视”的意思。几千年后,楚语“睇”字竟成了现代粤语里的常用词。古时候,岭南与楚地(包含今湖南、湖北)相邻,先秦时期,已经有楚人南下,楚方言随之传入广东地区。公元前401年,楚悼王平定百越,楚文化继续南下,广州城也有了“楚庭”之称。中山大学教授司徒尚纪说,现代粤语中,除了睇(看)之外,咁(这样)、儿嬉(不认真)等词语都源自楚方言。

不过,粤语形成公认的转折点,是在秦始皇统一岭南之时。公元前214年,秦平岭南,十几万中原人南迁,带来北方官话雅言。赵佗建立南越国后,以和为贵,鼓励中原人与越人通婚,文化不断融合,土著语言吸收中原雅言,粤语渐有雏形。

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原地区战乱不断。为躲避战乱,很多地方整个家族、整个村庄的人,在“太公”(族长、村长)带领下,扶老携幼,长途跋涉南下。今天广府地区“太公分猪肉”习俗中的“太公”之名就源于此时。南下徙民杂糅而居,语言相互影响,粤语方言逐渐“长大成人”。直到今天,在粤语方言里还能找到晋代印记。今天,广州人把杨桃(五敛子)的“棱”叫“敛”,与晋代嵇含在《南方草木状》里的记载一致。嵇含写道:“五敛子,大如木瓜,黄色,皮肉脆软,味极酸,上有五棱,如刻出。南人呼棱为敛,故以为名。”

唐宋时期,广州是海上丝绸之路上的大港之一,商贸、文化交往更为频繁,特别是唐代张九龄开凿大庾岭道后,中原汉语随着大规模移民的脚步深入珠江三角洲地区。许多名臣仕宦、大儒学者也南下而来,在南粤设立书院、兴办教育,带来规范的汉语体系。粤语日渐成熟,有了与中原汉语一样的语音、词汇和语法结构。清代岭南大儒陈澧认为,清代粤语与隋唐中原话类似,“今之广音,实隋唐时中原之音”。古汉语音韵学家李新魁在《广东的方言》一书中说,唐宋时期的粤方言与今天的粤语相去无几。按陈澧的说法,一千多年前,李白、杜甫、苏轼的诵诗、日常交谈,语音语调与今天的粤语大致相近。

宋代以后,粤语基本定型,与中原汉语的差距越来越大,明代中原人已经听不懂粤语了。明清之后,除了吸收了本地部分少数民族方言和外来词之外,粤语的变化较小。

唐诗粤韵

广州话被公认为粤语标准音

粤语随广府人漂洋过海遍全球

现代粤语广泛通行于今粤港澳大湾区、粤西、粤北、桂东南、海南等地区以及东南亚、大洋洲、美洲等华人华侨社区。各地口音有所差别,仅广东省内,就有广府、四邑、两阳和粤西四大片。不过,人们约定俗成,以广州话(广府话)为粤语标准音,大多粤语字典也以广州话为准。

广州音又有东山口音、西关口音、西村口音和番禺口音等之分,其中,以西关口音和东山口音为重。当时,广州城内多为官府驻地,方言以东山口音为主。流行于城西门外的西关口音,最初只是城郊乡音。明清时期,广州西关成为繁盛的商业区,人口聚集。据宣统《南海县志》记载,西关地区有1700多条街道、4000多个门牌。彼时的西关,有街有市,非常繁荣。名流富商在西关一带兴建豪门大宅,从早期的磊园到后来的海山仙馆,再到西关大屋、骑楼,规模庞大、建筑精美,至今仍很气派。居住于此的人,非富则贵。他们所操的西关口音还常夹杂外语词汇,很是时髦,被时人所模仿。香港中文大学教授邓思颖曾说,香港、澳门的粤语口音与广州西关口音并无明显分别,只是在语感上有少许差异。

清代中期,广州“一口通商”,全球商人慕名而来。外国商人来中国,首先接触的中国话就是粤语。后来,传教士出版了最早期的“粤英词典”,帮助更多外国人学习粤语。

这一时期,大量广府人迁移到美洲、澳大利亚和东南亚等地,他们带出去的语言自然是广州话。西关口音也在多地留下印记。在清末民初的越南南部地区,不少当地人操一口标准的广州西关口音。今天,英语单词“yumcha”就是粤语“饮茶”的发音;“dimsum”则来源于粤语中的“点心”一词。粤语还现身一些外国电影,在《变形金刚4》里,李冰冰一句“有没有搞错啊”,老广听来,十分亲切。

广府庙会

粤语之美

在广府人心中,粤语不仅是母语,还承载着迷人的本地文化。粤语婉转,有人说是因为从小听到大,也有人说是因为它九声六调,自带旋律;还有人说,它古老、多元、兼容、新颖,是广府社会发展、广府人思维和行为方式的真实写照。

堪称古汉语“活化石” 古语雅致“几多”美

一个雨过天晴的午后,来自四川的王女士漫步在广州西关永庆坊,耳畔突然飘来一句“畀我睇下”,让她顿感既熟悉又陌生。作为一名语言学者,王女士知道,老广口中的“畀”就是“给”的意思,“畀”这个字极其古老,她曾在甲骨文中见过;同时,“畀”字又极富生命力,在古代典籍中俯首皆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在现代汉语中几乎已经“无用”的古汉字,还被广东人天天挂在嘴边,读音和意义都未曾改变。

一个“畀”字,让粤语变得古香古色。古老雅致,正是粤语之美。有北方人第一次接触粤语,虽然听不懂,却有一种清风拂面的感觉。这种欣喜就来自粤语的古香古色。粤语作为古汉语的活化石,在语音、词汇、语法上保留了大量古汉语的痕迹。广府人见面常说“几时得闲嚟坐下?”“有几多人?”意思是“什么时候有空来坐坐?”“有多少人?”其中,“几时”“得闲”“几多”都是古汉语中的词汇,宋代苏东坡有“明月几时有”“因病得闲殊不恶”之句,南唐后主李煜则有“问君能有几多愁”之感慨。这样的古词,老广信手拈来:吃叫作“食”,喝叫作“饮”,走叫作“行”,跑叫作“走”,像叫作“似”,穿叫作“着”,脱叫作“除”,衣服叫作“衫”……不胜枚举。

沿袭了古汉语的句法,粤语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十多年前,一位广州人到北方读大学,有一次上课忘了带笔,于是跟来自大西北的同桌说:“借支笔给我。”同桌一脸严肃地纠正说:“你应该说‘借我一支笔’。”这位西北同桌不知道,粤语的特色之一,就是习惯用倒装句,把“公鸡”说成“鸡公”,把“先走”说成“走先”,把“要紧”呼作“紧要”。这种表达,一般只有在文言文或古诗词中才能见到。这些古老的词汇在千百年的文化融合中,衍生出丰富的俗语、歇后语、俚语、外来音,传统与新锐,典雅与时髦交相辉映,雅俗共赏,鲜活得很。

老广对故乡的眷恋,在于粤菜、靓汤以及家乡之美,也在于令人着迷的粤语。人们围坐在老西关的古街巷里,“若如”“几何”“优哉游哉”等词汇常挂在嘴边,一语三顿,声情并茂,构成了一幅幅充盈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的美好画卷。

用粤语讲述粤菜故事

九声六调抑扬顿挫 入声独特旋律美

全国的大街小巷,常有哼唱着粤语歌的年轻人走过,很多人心中都有一首随口就能哼的粤语金曲。有人说,粤语歌好听,在于曲调优美。广府人则会补充说,粤语好听,更在于九声六调、抑扬顿挫、情感丰富。

九声六调也就是九种发声、六种调值,九声分别是阴平、阴上、阴去、阳平、阳上、阳去、阴入、中入、阳入。因阴平和阴入调值相等,阴去和中入调值相等,阳去和阳入调值相等,实际上只有六个基本调值。声调是汉语中极重要的元素,粤语的声调多,音域宽广,感情丰富。古代诗词的平仄格律就是依据不同的声调而定的,声调越多,就越有抑扬顿挫的旋律美感。

九声中,最独特的是入声。古汉语有平、上、去、入四声,入声在北方已经“入派三声”了,但被全套保留在粤语中,发音短促、以爆破音结尾,铿锵有力,情感丰富。入声的缺失,对日常交流并没有多少影响,但古人写诗作词,非常注重平仄格律,尤其是押韵用字,都要根据所要表达的感情而定,非常讲究。唐代诗人柳宗元的名诗《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绝”“灭”“雪”三字都是入声,短促有力,作者的幽愤不言自明。岳飞的《满江红》、柳永的《雨霖铃》、曹植的《七步诗》等,都是押入声韵,更能抒发作者的情感。

正因为全套保留了入声,粤语更易让人产生共情。道光年间,广府人招子庸汇编的《粤讴》(也作《越讴》),以粤地方言谱词,演唱者多为花艇珠娘或曲巷瞽师,他们轻歌曼唱,委婉哀恸,感动了无数人。著名文学史家郑振铎称赞说:“好语如珠,即不懂粤语者,也为之神移。”19世纪末,英国人金文泰在广州听到《粤讴》,仿佛听到古希伯来的情歌。他迫不及待地将《粤讴》翻译成英文,改名《粤语情歌》(也译为《广州情歌》等)。中山大学教授叶春生曾评价说,《粤讴》的艺术成就,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语言艺术,通俗、生动、明了,富于表现力和乡土色彩,正所谓:“话须通俗方传远,语必关风始动人。”

讲古佬颜志图

水样风情蕴于言语 生动风趣别样美

叶春生教授所说的“乡土色彩”,不仅在于粤语通俗易懂,更在于其彰显了本地风情。珠江三角洲河网纵横交错,且与大海相通,素有“三江入粤,八门出海”之称。水不仅滋润了广府人的生命,也培育了广府人的思维方式。他们平常说话,几乎“三句不离水”。

在老广眼中,水就是生活,就是财富。100块钱,在粤语里被称作“一旧水”,付钱叫作“磅水”;警醒机灵则谓之“醒水”;“心水”意为心思,引申为喜欢……如是种种,不一而足。

最令外地人摸不着头脑的,或许是“水脚”一词。“员工翻屋企过年,老细都会畀啲水脚”,外地人乍一听,肯定有点晕头转向。其实,这句话的意思是:员工们回家过年,老板会给路费。“水脚”怎么与“路费”一词同一个意思呢?原来,在粤语中,水脚也有码头的意思,至今荔湾区十八甫一带还有四甫水脚、六甫水脚、七甫水脚等街巷名。据史料记载,今人民路与第一津、光复路之间,曾是广州城西护城河西濠,这些“水脚”便是与之相连的河涌小码头。曾几何时,河、海就是广府人脚下的“路”,广府人用“水脚”一词来泛指路费,再贴切不过了。

珠三角濒临海洋,鱼、虾、蟹等水产品丰富,由此引申出许多生动有趣的比喻。在粤语中,冒失的人被称为“失魂鱼”,粗心大意的人被称为“大头虾”。既然以水为美,“干”字自然就不大讨人喜欢了。广府人聚会,干杯叫“饮胜”;点菜时,猪肝叫“猪润”,就连菜市场里的干鱿鱼,也写着“土鱿”,“土”字把“干”字给倒了过来。

为了好意头,广府人真的是很拼。过年发红包叫作“派利是”;空置的房屋叫作“吉屋”,寓意吉利吉祥,避掉一个“空”字,所以,广州房产中介门口常有“吉屋租售”的字样。在菜市场,丝瓜叫“胜瓜”,因“丝”与“输”谐音,肯定要避开。广州人过年吃饭要有鸡和生菜,鸡寓意“吉”,生菜寓意“生财”。李新魁曾说,广府地区特定的海洋文化背景,造就了广府人开拓、创新、务实、重商的理念,也使得广府人喜好以“水”“海”为比喻构词方式,处处好意头,才有了许多生动活泼、特色鲜明的方言俗语,诙谐有趣。

岭南曲艺婉转动听。

中西合璧外来词多 表达丰富多元美

每天早上,广州人彼此见面,“早晨”一词总不离口。普通话中,“早晨”是指从天亮到八九点钟的一段时间,但粤语中的“早晨”是一句问候语——“早上好”。“早晨”一词何以能表达问候?这就是粤语的外来词之美。广州地处南海之滨,毗邻港澳,海外贸易、中西文化交往长盛不衰。17到18世纪,西方人纷纷在广州设立商馆。广州人套用汉语语法、发音,学习英语,诞生了风靡一时的“广州英语”。当时,广州人多在早上出门做生意,见到外国商人,就以“Goodmorning”寒暄,用当时的“广州英语”直译,就是“好早晨”。工作时的礼貌用语渐成习惯,融入生活,“好早晨”被简称为“早晨”。“早晨”一词就这样成了岭南文化开放多元、中西合璧的见证。

有广府文化学者说,粤语是我国外来词源最广、外来语词数量最多的方言之一。广州黄埔庙头村的南海神庙供奉了一个外国人塑像。相传,唐朝时,古波罗国(古印度)派遣一批使者,乘船来到广州。当时,南海神庙附近的扶胥港是广州外港,从此港出发的航船,都要到庙里祈求海不扬波。回程时,使者达奚拜祭了南海神后,把两棵从家乡带来的树种种在神庙旁。他陶醉于这里的美景,竟忘了登船时间,等返回码头时,商船早已离开。从那天起,他日夜站在江边,举手眺望故乡。达奚在广州去世后,广州人按照他生前遥望故乡的样子,制作塑像供于庙中,把他种的树叫“波罗树”,把南海神庙呼作“波罗庙”,并由此诞生了颇具异国风情的民俗活动——“波罗诞”。唐宋时期,大量阿拉伯人来到广州从事商贸活动,在粤语中留下许多阿拉伯语元素。今天,粤语中的霖(好)、罅(缝隙)、冚(盖)等词语都源于阿拉伯语的音译。

明清以来,广府地区是外国商人、传教士登陆中国的第一站,英语词汇逐渐融入粤语。摩登(modern)、模特(model)、马达(motor)等便是英语的音译。粤语中夹杂英语,成了普遍现象。如今,这些外来词语已经融入城市肌理,彰显着广府人海纳百川、不拘一格的襟怀。

“粤语讲古”非遗传承人彭嘉志

粤语之情

位于珠江口的广州、香港、澳门,是三座世界名城。几千年来,三地始终连为一体,居民都以粤语为本土方言,同声同气。有学者说,粤语不仅保留了大量古汉语的成分,也是少有的经历了现代化的方言。粤语的现代化,得益于港澳地区衍生出的大量新鲜粤语词汇。这些新词又伴随着盛极一时的流行音乐、影视作品等进入内地,影响深远。如今,粤语中独具特色的词汇、俗语,不仅是广府人思维、审美、民俗、民生的反映,也是当今粤港澳大湾区以及海内外广府人共同的精神纽带。

香港“走青”别致风趣 粤语“北上”风靡全国

今年86岁高龄的郝先生是土生土长的广州人,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去香港走亲戚时的情景。那时他才20岁出头,去酒楼吃饭,点完菜后,亲戚随口说了一句“走青”。“当时我不知道是啥意思,一问才知,就是免放葱花的意思。”葱花是粤菜师傅最喜欢的佐料之一,如果食客不习惯葱花,就要提前跟服务生打招呼。在香港,一句“走青”,新颖又别致。

港澳文化繁荣,衍生出许多粤语新词,有音译词,也有意译词,华洋杂糅,活泼多元。1974年,香港无线电视(TVB)将小说《啼笑因缘》拍摄成25集电视连续剧,同名主题曲由当时红遍乐坛的粤语歌手仙杜拉演唱,调式为七声雅乐宫调式,旋律温柔舒缓,很快就打破当时香港乐迷只听英文歌曲的习惯。之后,粤语歌日渐盛行,并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北上广州。20世纪70年代末,广州东方宾馆办起了第一个音乐茶座,大获成功。随后,音乐茶座如雨后春笋般冒起,一批创作、演唱粤语歌曲的音乐艺人成长了起来。一时间,时代的风起云涌,个人的悲欢离合,在词曲人手中化为一阕阕乐章,或洋溢着家国情怀,振奋人心,或充盈着儿女情长,婉转悠扬。粤语歌逐渐在全国流行,粤语也随着这些经典歌曲一路“北上”。歌手李健曾说,谭咏麟不仅是他最喜欢的歌手,也是他的粤语启蒙者。

广州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创造了许多引领时代潮流的新鲜经验,展现了广州人的开放意识、改革意识、市场意识和实践意识。这一切也在语言中体现了出来。粤语中多了不少反映广州、珠三角以及港澳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新词。人们常说,不懂得饮“头啖汤”的,不是广州人。其中,“头啖汤”一词,本义是第一口汤,为广州人的饮食术语,寓意先行一步。20世纪七八十年代,广州人先饮创业致富“头啖汤”,尝试学生餐的容志仁、做太爷鸡的高德良、办童装的陈兴昌、开酒店的温万年等,是全国最早的一批个体户,也是最早的一批“万元户”,带动了整个珠三角地区的人勇饮“头啖汤”,涌现出“养鸡大王”“孔雀大王”“兰花大王”“饲料大王”等创业者。

随着生机勃勃的新生事物出现,粤语中涌现出“打的”“搞掂”“有料”“T恤”“头啖汤”“生猛”等一批反映新事物、新潮流、新观念的词语,并在全国广为流传。广府文化学者饶原生说,当时粤语是时髦、潮流的象征。大江南北,人们在言谈中夹几句粤语词汇,就会觉得自己跟得上潮流。最新版的《现代汉语词典》收录了不少新鲜的粤语词汇。

三地人合力编正音字典 三代人讲古话传承

近年来,粤语文化更加精彩纷呈。广州话字典、粤语说书、粤语相声、粤剧粤曲、广府话大赛等文化传承项目和活动层出不穷,特别是粤港澳三地不断出新招,令粤语文化薪火相传,绵延不息。

20世纪90年代,暨南大学中文系教授詹伯慧召集了粤港澳三地专家担当审音委员,着手策划编撰《广州话正音字典》。摆到桌面上等待审订的粤语字音有好几千个。粤语泰斗们一丝不苟,直抒己见,常常因一个字的读音争得面红耳赤,讨论一两个小时方有结果。经过十几年的共同努力,《广州话正音字典》终于在2002年出版。编写方言正音字典,在汉语方言学界和辞书学界皆属首创,被誉为粤语文化的基础性工程。它既有粤语古香古色的魅力,又吸收了时代的新元素,如今,很多粤语教学活动都会参考这部著作。

《广州话正音字典》出版3年后,61岁的颜志图在文化公园重开“羊城讲古坛”,用地道的广州口音,把一本长篇小说绘声绘色地道来。这位“粤语讲古”非遗代表性传承人的身边还聚集了一群年轻人,“80后”彭嘉志就是其中的一位。彭嘉志从小就爱听粤语故事,对昔日的生活场景充满好奇。出于对历史文化和粤语的热爱,早在2003年,他就拜颜志图为师,踏入了粤语讲古这个行当,一说就是21年。如今,每周的工作日,一到上午10时,彭嘉志就会准时出现在文化公园奕苑里的“羊城讲古坛”,声情并茂地为街坊奉上一场粤语艺术盛宴。他身边还有“00后”邹游曦、“10后”周文曦等一群“后生仔”,他们纷纷登台,传承粤语讲古艺术。邹游曦希望通过讲古说书,让更多人爱上粤语;黄炫衡最喜欢粤语的九声六调;乐美谦则陶醉于粤语古音古义的优雅。周文曦曾说,他的很多同学都不懂粤语,他希望通过粤语讲古,让更多的人喜欢上粤语。

从颜志图到彭嘉志,再到邹游曦、周文曦,三代人倾心倾力,粤语文化的传承生生不息。

青少年广府话大赛冠军赵学尧 (广府人联谊会供图)

粤语文化薪火相传 同声同气生生不息

在图书馆、校园、剧院以及竞赛场上,粤语传承也有声有色。“沙湾飘色,雨水滴滴,担定凳仔睇飘色”,在广州番禺沙湾育才幼儿园,一首首经典粤语儿歌、童谣,由孩子们稚嫩的声音唱来,格外动听。园长陈秀冰说,幼儿园会定期举行粤语童谣活动,在演绎经典的同时播下粤语文化的种子。

同样的场景还出现在海珠区少年儿童图书馆里。在这里,来自广州“粤讲粤顺”志愿服务队的年轻人“化身”为豪迈的李白、婉约的李清照、淡远的王维等,在妙趣横生的古今穿越中,带着人们感受粤语的奇妙。队长黄燕玲是地道的广州人,平时在花都工作。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黄燕玲刚从花都赶回广州中心城区,当时已是晚上7时多了。她告诉记者,七八年前,她发现有不少孩子想学粤语,但缺乏语言环境。“作为广府人,我觉得有责任帮别人学习粤语。”她说。

从2016年开始,黄燕玲利用周末时间教人学习粤语,一干就是八年。志愿者老师从最初的一两个人,发展到现在的六七个人,其间经历了多少坎坷,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但这位活泼开朗的“西关小姐”还是坚持了下来。“这些老师平时都有自己的工作,完全是凭着对粤语的热爱,牺牲休息时间,帮助青少年学习粤语。”黄燕玲希望有更多的人能讲粤语,志愿团队的工作能越来越顺,就给志愿队取了“粤讲粤顺”这个名字。让她欣慰的是,如今喜欢粤语的人越来越多,每次活动报名都是“秒满”。

在黄燕玲进行粤语志愿服务两年后,广府人联谊总会等单位联合主办的“超粤未来”广府话大赛在广州拉开序幕。大赛通过诗歌朗诵、趣味答题等形式传承粤语文化,弘扬广府文化。2024年,这一粤语盛会升级为全球青少年广府话大赛,逾千名来自海内外的青少年热情参与。羊城笑星黄俊英、广东名嘴郑达、香港作家黄虹等广府文化名家、知名主持人纷纷来到现场,共同为传承粤语助力。

在抑扬顿挫的音韵中,你能体会到粤语的魅力,感受到中华文化绵延不绝的生命力。

“广式”祝福语

龙精虎猛:形容人生气勃勃、生龙活虎盆满钵满:形容赚的钱很多风生水起:形容事业或生意红红火火

日常用语

求其、是但:随便唔该晒:感谢好挂住你:很想你今晚想食咩:今晚想吃什么件衫几钱:这件衣服多少钱

外来词

的士:出租车

士多:小商店

士多啤梨:草莓

冧巴:数字

俚语

吹水:聊天

有情饮水饱:形容两个人感情好

糖黐豆:比喻两人形影不离

盏鬼:十分有趣、可爱、无比生动的人和事

歇后语

十月芥菜——起心

湿水棉花——冇得弹

波罗鸡——靠黐

扭纹柴——难搞

好意头

派利是:发红包

饮胜:干杯

胜瓜:丝瓜

生菜:生财

出品/江永忠、许芳

策划/关雅文、周娴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张忠安

图/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苏俊杰、莫伟浓、廖雪明、王维宣、骆昌威(除署名外)

题字/王斌

广州日报新花城编辑:李琳

颜志琳

#人老了什么最重要?#

最近,一位78岁奶奶在直播间用汉服教物理的视频火了!她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却坚持每周更新,只为让年轻人爱上科学。千万网友追问:“人老了,到底什么最重要?”答案或许藏在她的坚持里——被需要



一、健康是底色,但“被需要”是灵魂

复旦大学研究发现,拥有社会参与感的老人平均多活7.2年。广州89岁的粤语讲古传承人颜志图说:“只要还有人听,我就要讲到咽气那日。”重庆谢婆婆开“解忧杂货铺”,用半生阅历帮年轻人解惑,墙上贴满便签:“你以为我在帮你?其实是你治好了我的孤独。”
真相:衰老最可怕的是被世界遗忘,而非身体机能退化。



二、钱能买药,但买不到“被牵挂”

阿里巴巴数据显示,老年网购者中68%会为子女买潮牌,52%主动学智能设备“不落单”。一位网友留言:“我妈每天盯着手机等我回复,连‘在吗’都回不过来。”
数据背后:子女的“在吗”比保健品更珍贵。
建议:每周给父母发条语音,哪怕只说“今天天气好”。

三、心态决定晚年质量:比长寿更重要的“三不要”不要怕老:73岁大爷跳广场舞、学象棋,自称“心态年轻10岁”;不要怕穷:杭州“时间银行”老人用服务兑换养老护理,活得体面又充实;不要怕孤独:北京“共享奶奶”项目,用拿手菜换孩子英语辅导,孤独变温暖。
关键:心态年轻的人,皱纹里也能开出花。

四、写在最后:真正的养老智慧

敦煌壁画里的“迦陵频伽”神鸟,羽毛褪色却歌声更亮。人老了,健康是底线,被需要是高光,心态是底色。就像杨绛所言:“皱纹里开出花来,才是最美的晚年。”
行动指南

每周给父母打一次视频电话;学一项新技能(如短视频、书法);参与社区活动,找到“被需要”的价值。

结语

衰老不是终点,而是另一场人生考试。当我们谈论养老时,本质是在寻找生之意义——能跑

颜志恒

中国教育报-中国教育新闻网讯(记者 甘甜)近日,南昌大学举办大中小学思政课一体化跨学校跨学段教学观摩活动。本次活动聚焦江西省《思想道德与法治》课问题式专题化团队教学改革,旨在深化大中小学思政课一体化建设,推动思政课教学质量进一步提升。活动安排了来自小学、中学、高职和本科等学段的6堂思政公开课,由南昌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南昌大学附属学校及江西建设职业技术学院共同举办,来自大中小学思政课建设共同体成员单位的30余位教师深入课堂观摩学习。

活动期间,各学段思政教师精心准备、精彩呈现。南昌大学附属学校小学部洪游老师围绕四年级《道德与法治》“我们所了解的环境污染——从白色污染说起”、南昌大学附属学校初中部刘正老师就“敬畏生命”展开教学。授课生动形象,充分调动学生参与热情,通过有趣的互动与丰富的案例,让思政课堂充满活力与吸引力。

南昌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笪蕾、颜志老师,江西建设职业学院钟洪波、罗杨老师就“让改革创新成为青春远航的动力”“做新时代的忠诚爱国者”等进行专题教学。在授课中突出了教师主导、学生主体的教学特色,通过使用案例式、启发式、互动式、思辨式教学方法,运用学生喜闻乐见的工具手段,提升了思政课的针对性和吸引力。

南昌大学思政课教师王晓旭认为:“此次课堂开放活动,是一次观摩学习活动,更是一次行走的集体备课,让我们看到了中小学教师讲什么、怎么讲、效果怎么样,更激励我们要擎起‘接力棒’,面临新形势新任务,高校思政课必须有新气象新作为。”活动不仅展示了不同学段思政课的教学特色,更促进了各学段的经验分享与交流协作,为推动大中小学思政课一体化建设提供了有力支撑。

南昌大学将以此次活动为契机,继续加强与各成员单位的合作,探索建立大中小学横向协作、纵向联动的育人机制,努力打造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一体化平台。未来,学校将以梯次分明、螺旋上升的教学模式推动各学段融会贯通,实现协同育人,统筹推进大中小学思政课一体化共同体试点建设,扎实推动新时代党的创新理论“三进”,全面增强“大思政课”育人成效。

作者:甘甜

颜志煌海洋渔业局




颜志图,1944年出生,从事粤语讲古60多年,是广州大众熟悉和喜爱的讲古艺术家,现为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粤语讲古)项目代表性传承人,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广东说书网顾问,原广州市说书学会会长,广州市武术协会常务委员,广州螳螂拳会副会长。代表作品有传统说书《三国》《水浒传》等,电视说书《洪熙官》系列,播音说书《黄飞鸿》《螳螂豪侠传》等,已出版中国首张粤语说书音像制品《颜志图讲古台》,说书艺术论著《榕荫古趣——广州说书》《羊城讲古》。曾主持电视节目《羊城度度有段古》《寻根问底》。






身披长衫,手执折扇,醒木一拍,以抑扬顿挫的语调讲述羊城的前尘往事。这正是颜志图数十年如一日所坚守的粤语讲古事业。纵横讲古界数十年,颜志图致力于粤语讲古艺术的传承与传播,其艺术功底深厚,善于代入角色,以丰富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表现人物的内心活动,曾多次受邀在媒体、院校说书传艺,在省内外具有广泛的影响力。尽管年近八旬,他依然以直面观众的方式,永葆对讲古艺术的热情,培养出一批有志于讲古事业的学生,为粤语讲古艺术作出突出的贡献。

谈及粤语讲古的传承,颜志图感叹道:“我唯有尽自己的力量,教授后辈。可以说,我所做的一切,已是竭尽我所能,我对得住前辈,问心无愧。”



少年“古王”


作为土生土长的广州人,颜志图在越秀区牛头巷长大。他的父亲毕业于岭南大学,新中国成立前曾任长寿小学校长。受家庭环境熏陶,颜志图从小就喜欢逛戏院,玩杂耍,舞文弄墨,后与讲古结缘,并以之为业,终其一生。

1950年,广州说书学会成立,粤语讲古进入全盛时期,涌现出胡千里、侯佩玉、廖华轩、奇达、凌基、吴超辉等一批优秀的说书艺人。那时广州每个公园都设有讲古坛。每到华灯初上,到公园“听古”的人多不胜数,成为当年一种最“潮”的娱乐活动。讲台下,几个人共坐一张椅子是常有的事。街头巷尾随处可见毛遂自荐的业余“讲古佬”,他们往树荫下一站,滔滔不绝。而颜志图关于讲古的美好记忆,则来源于一个地方——文化公园,那里的一草一木,始终让他难以忘怀。

文化公园的讲古坛历史悠久,素有盛名,众多讲古大师在此献艺超过50个春秋。1957年,颜志图刚上初中,对说书产生浓厚兴趣,经常到文化公园(当时是青年文化宫)听老艺人陈干臣说书,讲的是《水浒传》中《杨志卖刀》的故事,陈干臣声情并茂的表演让颜志图兴奋不已,从此开始了天天泡书场的生活。回到学校后,颜志图就模仿着陈干臣的语调、手势,给同学们重讲《杨志卖刀》。他记性很好,模仿得颇有几分神似,在班里一下子就火了,慢慢成了少年“古王”。

“陈干臣的《杨志卖刀》影响了我的一生。”颜志图回忆说,当时的书场分日场和夜场,日场门票5分,夜场1角。为省那5分钱,他每天一放学就飞奔回家,匆匆吃几口饭,抓起书本就往文化公园跑。“赶着日场的尾巴进场,在现场把功课做完,便踏踏实实地等着听夜场了。”

由于对说书的喜爱,颜志图日日听,天天讲,少年“古王”的名声很快传扬。然而,其时的颜志图并没有想过要以此为生。初中毕业后,他到街道打临时工,讲古只是他的一项业余爱好。有一次,他到文化公园散步,无意中见到了一位老人在讲古。他每讲完一段故事后,便向听众收钱。颜志图深受启发,也摆了个小摊,没想到很快就赚了1块多。“我也可以摆个街摊啊,收入多少不重要,但是有机会出场啊”。颜志图说干就干,逐渐有了一些听众。


为了进一步提升说书水平,颜志图坚持每晚去听书,不过地点改在了人民公园,听王盖华的说书。王盖华有个花名叫“油炸蟹”,是广州市说书学会的会员,在城中颇有名气。对颜志图来说,王盖华正是那个影响他一生的人。一天散场后,颜志图凑到王盖华身边问:“王老师,请问讲古怎样才能讲得好?”王盖华扭过头瞄了他两眼,说:“你也喜欢讲古吗?”隔壁马上有人接话:“他白天在公园里摆摊的。”王盖华被颜志图的认真劲头打动,他告诉颜志图,市文化局要举办一场说书艺人的考试。第二天一大早,颜志图就带着昨夜赶出来的个人简历,到市文化局报了名,谁知考试时间就定在当天。在十几个考生当中,唯独颜志图既有兴趣又有实战经验。他以第一名的成绩,成为说书名家侯佩玉的学徒。

自此,颜志图正式踏上了说书之路。在东山的一间茶楼,颜志图首次以学徒身份正式登台。一开始还有不少听众,但只说到一半,台下就开始骚动起来,有些听众甚至提前离场。到第二晚再登台时,听众就更少了,座位上只有寥寥几人。演出结束后,经理把颜志图叫到身边,告诉他不用再来说书了。这个深刻的挫折让颜志图意识到,街头摆摊那点“野路子”的功夫用在正规的书场中远不够斤两,自己的致命伤就是语言枯燥、词汇贫乏、表现力弱。

在找出自己的不足后,颜志图开始有针对性地勤加苦练,并养成了随时做笔记的习惯:看书时看到一些漂亮的语句,抄下来;在寺庙里看到对联,抄下来;平时听到一些生动有趣的民间俗语、群众语言,也会抄下来,以此来积累和丰富自己的语言和词汇。

无论演出规模的大小,颜志图从不迟到,反而提前十几分钟到场,加演一段羊城掌故。他给自己定了“规矩”——为了不分散观众的注意力,讲古时不喝水。“除非喉咙干到要咳嗽了,那就赶紧喝一口,也不能慢慢喝。以前有些老艺人喜欢在台上抽烟喝茶摆架子穿便装,我一直很反对。”颜志图透露,每次上台他一定要穿演出服,多热都要穿,“这才是对观众的尊重”。

昔日在露天场地讲古,颜志图都是骑着小摩托车往返。有一天,他正兴致盎然地在台上讲古,讲着讲着他闻到一股味道,原来是他忘记关小摩托车上的阀门导致漏油。他担心故事被中断,决定等讲完古再去处理。“我想反正也不是漏得很厉害,也没人抽烟,就由它漏吧。”正是这些不起眼的小细节,可以看出颜志图对讲古艺术的专注和执着。



博采众长


说书一般指只说不唱的曲艺,也有人将粤语说书俗称为“讲古”,指艺人用广州方言对小说或民间故事进行再创作和讲演的一种语言艺术形式。

“原文再续,书接上一回……”“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两句经典对白,相信不少广州街坊耳熟能详。作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粤语讲古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丰富了无数人的童年生活,成为数代人的美好回忆。

改革开放初期,收音机的普及曾带动了电台讲古节目的盛行,每逢中午12点至1点、晚上6点至7点,金庸古龙的武侠小说、四大名著便会轮番播出。但颜志图认为现场讲古与电台讲古不可相提并论:“现场讲古融入戏曲表演,讲究发腔、表演技巧与语言技巧,而在电台讲古则不讲究这些,说书人可以一边看书一边开讲,而且很多还不是直播。”

1981年,颜志图就开始酝酿推出《老艺人谈艺录》。在曲艺协会主席的支持下,颜志图采访了众多讲古艺人,力求为粤语讲古留下印记。岂料书稿完成以后,却因经费问题被一再搁置。经过十多年的补充修改,该书于2009年8月面世。


“粤语讲古与北方评书有着明显的区别。”除了粤语讲古,颜志图对北方评书也颇有研究,“北方评书声音高亢、抑扬顿挫,而且注重舞台演技,听一场书十足像看一场戏;广东讲古手势少、幅度小,讲究的是娓娓动听。”颜志图对北方说书人的演技十分佩服且加以吸收,因而曾被一些老艺人视为离经叛道之举,但颜志图却认为,“学艺像海绵,随时吸收,博采众长,才能创出自己的风格。”

除了粤语讲古艺术家的身份,颜志图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头衔:广州螳螂拳会副会长。在广州历来的说书艺人中,为说好书而学武的,仅颜志图一人。


对颜志图而言,螳螂拳不仅是业余爱好,还是讲古的一种配合手段。他认为,北方说书说得好,是因为说书人能将书中涉及武术、武打的场面,以武术的形式表现出来。比如讲《三国》《水浒传》《岳飞传》,不懂武术的话,就只能靠形容词来堆砌,讲不出精髓,讲出来就比较虚,不够实在,不够精确。“学武也是基于讲古的需要。如果懂武打,人家一听就知道你懂门道。”

从1958年开始,颜志图就拜时任广州市武术协会副主席郭子硕为师,开始学习螳螂拳,练就一身真功夫——拥有6段的证书,段位甚至比当前广州一些开馆授徒的名拳师还要高。多年前,颜志图常去五仙观等地免费教人习武。2001年,他还担任九运会开幕式少儿千人武术操的指导教练。



薪火相传


20世纪90年代,人们的娱乐生活变得丰富多彩,讲古艺术日渐式微,讲古坛一个接一个被取消。1996年,文化公园因听众寥寥无几,加之演出计划调整,被迫取消了讲古坛。2001年,随着市二宫的最后一个书坛被撤掉,粤语讲古一度陷入后继无人的境地。颜志图曾舍弃讲古行业,必须依靠传授拳法、在腰间套上一个七彩大鸡公在上下九步行街叫卖鸡公榄维生,被冠以“广州最后一个讲古佬”的称号。“我听到这个称号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定要无偿收徒,‘有教无类’。”

俗话说,否极泰来。2003年,经过媒体报道和社会关注,粤语讲古的困境开始有所改善。中山大学教授叶春生邀请颜志图为学生讲抗“非典”的故事。颜志图愣了几秒,因为从未讲过这些,需要查阅很多资料,重新编写故事,讲完一场很可能没机会再讲。“但是你推一次,可能以后人家就不信任你了。”最终,颜志图还是答应下来,这篇名为《世间自有真情在》的故事还在中国文联的抗“非典”征文比赛中获奖。

2005年,文化公园重设讲古坛,取名为“羊城讲古坛”,颜志图正式重返讲古界,而在他身边,逐渐聚集了一群热爱讲古的年轻人。他们诚意满满,拜颜志图为师。


颜志图收弟子有两个原则:一是有天资,二是肯学。“师得弟子,技艺得传;弟子得师,技艺得进。”颜志图表示,收弟子是志在将讲古这个行当传得更广更远。“粤语讲古这门艺术,还是要靠年轻一辈传承下去。”他感叹道。

颜志图的第一个徒弟叫陈周起,当时是华南师范大学历史系的学生。他拿着报纸,来到牛头巷颜志图家里,说愿拜颜志图为师。颜志图问他为什么选择学讲古,陈周起斩钉截铁地说,学讲古不为名不为利,只为学习民间艺术。颜志图顿觉这个学生有慧根,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每逢颜志图开讲,徒弟们就像“追星”一样,站在台下仔细观察,哪怕颜志图的一个微表情,他们都铭记于心。而颜志图传授技艺从来分文不取,凡有演出邀请和学徒登门,他来者不拒,也不问报酬,反倒无偿提供讲古素材和练功服,甚至还自掏腰包买奖品鼓励肯下苦功的徒弟们。多年前,在颜志图家里,常常挤满了热衷讲古的在校大学生。

那时,每周六结束棋艺馆的讲古后,颜志图就准时出现在公园的一棵橡胶树下,给徒弟们上课。有次恰逢雨天,石凳湿了,无处可坐,师徒三人各自撑伞在树下交流,一聊又是一小时。

在点评徒弟王灏表演的《相公巷》时,颜志图倍感欣慰地说:“你的优点就是语言流畅,说故事时能将全副精神投入到故事中,这一点是最难得的,只有这样故事才会有灵魂。”但他随即一句句地拆解,并在停顿、神情、措辞等方面指出错漏和不足。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师父经常对我们说,徒弟一定要比师父更好,要不然讲古这一行就要一直走下坡路了。”颜志图的徒弟王灏曾说,“师傅不收我们一分钱,全部功夫也毫无保留地教给我们。”他透露,刚开始学讲古只是希望多学一门技艺,但拜师后却改变了想法,开始思考如何把这门民间艺术传承下去。

为了推动粤语讲古的创新发展,颜志图的大徒弟陈周起创办“广东说书网”,该网站汇聚了众多说书爱好者,他们苦心研究出吸引年轻观众的创意,比如改革表演服装,加入音乐和动漫元素,甚至吸收周星驰的“无厘头”搞笑手法。说书爱好者对讲古艺术的痴迷,让颜志图倍感欣慰,他仿佛看到了无数个年轻的自己,时光又倒流到几十年前……



“颜派”之光


2008年前后,电视节目《羊城度度有段古》让颜志图的名字街知巷闻。在为广州电视台录制500多集的《羊城度度有段古》时,颜志图跑遍羊城大街小巷,收集了大量散落民间、不见经传的野史逸事,人们日渐淡忘的歇后语、口头禅他都了如指掌。颜志图说,他最喜欢给大家讲的还是广州故事。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讲古多年,颜志图曾讲过《风流才子伦文叙》《洪熙官》《黄飞鸿》《方世玉打擂台》等广东民间故事。在海珠中路颜志图的书房里,各种谚语、民俗、诗词的手抄记录多达数十本。他喜欢与老人们闲聊,并有意将话题引向那些陈年旧事,从中发掘出很多好题材。在陋巷间、茶楼里都曾留下颜志图寻古的身影。他对广州风俗典故的熟悉程度,令民俗专家都为之惊叹,甚至有人以为他是大学毕业,学的是民俗历史方面的专业。

2008年9月,颜志图的徒弟彭嘉志组建“颜志图粤语说书艺术团”,并驻场广州大学城岭南印象园表演,确立了粤语讲古艺术流派——“颜派”的艺术地位。同年10月,经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专家委员会评审,颜志图被认定为粤语讲古的传承人,他的讲古风格已得到业界的充分认可。颜志图认为,自己是在传统中进行创新,“以前传统的粤语讲古,说书人动作不多,好像一尊佛,但我喜欢有眼神、手势,这方面比他们进了一步。”


比起“广州最后一个讲古佬”,颜志图更愿意接受“粤语讲古的传承人”。“最后一个,即意味着后继无人,然而我还有一群徒弟,比如彭嘉志多年来已积累了丰富的讲古经验,广受观众喜爱。”

随着颜志图名气渐长,他受到许多学校的邀约,为孩子们讲课。他曾身兼惠福西小学、朝天小学、大南路小学等5所学校的校外辅导员,定期讲授广府文化、羊城来历、花市起源等广州风土人情,也会将雷锋、向秀丽等具有正能量的人物故事,以讲古的形式传递给学生。“如果让我每天讲一两个小时,我肚子里的故事也可以讲上三个月。”

每逢夏天,颜志图就开始忙碌起来,少儿图书馆、非遗中心纷纷邀请他去授课,开故事会,“有一年,光塔街开办了“羊城之夏”兴趣班,课一上就是一个星期。”颜志图说。长期以来,他从未忘记自己作为讲古传承人的身份,“我有责任为粤语讲古培育更多的听众。只要大家愿意听,觉得好听,我都乐意讲。”

有一回,颜志图在开课前突然感到头晕、舌头发麻,说话口齿不清。他知道这是中风的征兆,马上让老伴把他送到医院。经过一轮输液、吸氧后,颜志图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医生建议住院治疗,却被颜志图拒绝了。与老伴在路边摊解决了午饭,颜志图便匆匆赶往白云区槎龙镇泰小学,带病完成了下午的课程。“不去不行啊,我不能让听众失望。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完成,还要把前人的经验整理完,把未曾写的故事写完,才能安心地治病。”

如今,颜志图仍坚守粤语讲古的阵地,肩负起传承讲古艺术的重任。每逢周一上午,颜志图总会准时出现在文化公园的羊城讲古坛,他对讲古的热情从未消失。“讲古始终是广大民众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是由于前辈艺人的辛勤劳动,种下使大众觉得‘古仔’好听的根子。如果在讲古走下坡时就放弃,就对不起忠于讲古艺术的老前辈,故坚持讲下去。”颜志图说,世上很多东西,讲的就是一个缘分,他和讲古正是如此。



一张条桌罩上一块红色布幔,就构建了一个闪耀的说书世界。颜志图穿着水蓝色长袍上场,声情并茂地开讲:“上期,民间传说伦文叙为躲避包师爷的加害,到乡下暂避,途中入住一客栈……”他最近讲的是长篇故事《伦文叙传奇》,每次一讲就是一小时,中间也没有休息。讲古过程中,每到关键情节或者紧张时刻,颜志图还会站起身来,为观众比画故事中的人物表情或动作。

在颜志图看来,学好讲古首先要热爱这门艺术,还要爱好文学,并立志在讲古艺术上学有所成;其次是发音要准。对于如何弘扬和传承粤语讲古艺术,颜志图认为既要提升讲古艺人的水平,又要多方配合,比如多开书场,多办故事大赛,深入校园开展讲古培训。

“其实我常常担心,不仅讲古接班人需要培养,观众也应该有接班人。所以每次看到年轻一点的人坐在观众席,我就很开心。我会一直讲,直到不能讲为止。”颜志图说。





供稿 | 研究部

编辑 | 芍药

核校 | 果果、君君

审定 | 汐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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