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办理的每个案件都像是律师的作品,而律师的“作品”质量和年龄,有一定的联系,但没有必然联系。
很多人不了解律师行业的逻辑,所以会有很多疑惑,作为律师,我希望能够让大家更全面地了解律师行业究竟是怎样的行业,律师是一个怎样的群体,律师工作的逻辑是怎样的。诚然,不是每个人都会需要律师的帮助,但现代社会法律风险日益增加,一个人要一生都和律师没有任何联系也比较困难。
之前已经在《律师的“年龄”重要吗》一文中比较详细地论述过律师年龄的问题,随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律师的年龄和律师的工作能力、资历等等是没有必然联系的。但律师的年龄和他/她的工作能力和“作品”是完全没有联系吗?那倒不是。
一般来说,一名律师肯定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工作、考核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律师的,因此律师的从业经验相对而言也是比较重要的。就刑事案件而言,一般来说要做满一百个刑事案件才算是具备相当执业经验的律师。但凡事也有例外,因为有些人就是很会学习、总结、提升,当他/她学习的能力超出大部分人的时候,他/她的确会进步得稍微快一些。还有一些本身理论基础比较扎实或者有类似办案经验的人,由于部分知识存在可迁移性,其也可以更快对业务“上手”。
举例而言,我和我的部分研究生同学在校就是学刑法学专业的,那我们在办理刑事案件方面总体来说会比大部分人的习得效率更高一些;而一些从法院刑庭、检察院公诉科等部门辞职出来做律师的同行,也会更快、更容易地掌握刑事辩护的逻辑和技巧。
这有点像以演员转行做导演。现在影视圈有些导演不是导演系毕业的,但他们做导演,经常都是第一部戏就获得了不错的效果,原因是这些导演本身就是演员出身。譬如徐峥和赵薇,他们都是比较系统地学习过演艺理论知识的,也有过演艺实践,加上自己本身在影视圈多年打拼,也积累了一些人脉,且自带流量,做导演并非“从零开始”,而是知识和资源发散,相对而言就容易一些。
另外,一个律师是不是一定会越做越好?应该说如果律师坚持做某一类案件,总体而言办理这类案件的技巧会越来越纯熟,律师自身的能力也会随之逐渐提升。
但正如徐昕律师所说的“打官司看运气”,一个案件最后能取得怎样的效果,案件本身是一方面,当事人和家属是一方面,律师是一方面,办案人员也是一方面,案件的最终结果是取决于所有因素而非单一因素的。同类的案件,同样的律师甚至于随着办案经验增长而变得更加优秀的律师,因为遇到不同的具体情况、不同的当事人和家属、不同的办案人员,可能在后一个案件里面临着比前一个案件更大的阻力。因此,对于当事人和家属而言,需要更了解案件的阻力和难度,才能客观地判断律师是否“有能力”和尽职;而律师除了不断追求能力的提升之外,还要能够识别出案件的具体难度和与以往经办案件的差异,准确地辨别形势,尽量妥善地处理案件,以求实现“有效辩护”。
若拿拍电影作比,周星驰十几年前的电影不一定比他现在拍的电影差,陈凯歌更是被部分人调侃一生只有一部代表作,就是《霸王别姬》(当然只是调侃而已,《黄土地》、《风月》等都算是不错的作品)。当然,拍电影的逻辑和辩护的逻辑并不完全一样,一个导演即便拍了不少赔钱的电影,也可能一次性就全赚回来,即便拍过很多烂电影,但只要有些电影是非常出彩的,也可以留名星光大道,因此投机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刑事案件经不起投机,每个案件的辩护都要尽量稳妥。正如人们所说的,你所办理的案件,都是别人的人生。那么辩护就完全不是赚钱和亏本那么简单,因为律师肩负的,是他人的生命和自由。
周星驰和陈凯歌,虽然是名导,又为什么感觉没有以往那么优秀了呢?因为能力不只是一个绝对值,还往往是一个相对值。毫无疑问,只要律师一直在办案,律师是一定会进步的,但需要注意的是,法律也在进步,其他律师也在进步,侦查人员、检察官、法官也在进步,所以如果这位律师的步子迈得不够大,前进的速度不够快,相对而言,他/她有可能就是在退步。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一些年轻时候非常优秀的导演在年老之后创作力不如往昔的情况,因为这个社会也是不断在变化的,会不断地给各行各业的人提出新的要求。从这个角度来讲,每个人的职业能力的绝对值和相对值每天都在发生变化,后者的变化甚至更重要。
毕竟我们要看周星驰、陈凯歌,以往的电影可以在网上看,不太涉及到“利益”的问题,而现在,假设周星驰和陈凯歌要上一部新电影,要人们花钱去电影院看,人们必然要进行一个单独判断,那就是以自己现在的眼光来看,这部电影好看的几率有多大。律师也一样,假设当事人或家属要考察这名律师是否可以把自己的这个案件办理,此时的当事人和家属是要进行一个相对独立的判断的 ,只是说在判断的时候,也要把这名律师以往做的案件作为其中一个考虑因素罢了。这就像对于周星驰、陈凯歌的新电影是否会好看的评判,有部分考量是基于对他们以往导演能力和作品的判断。
因此,那些对自己或自己家人比较负责的当事人和家属,前期的压力是非常大的,因为他/她在选择律师的时候,不得不非常小心,要考虑很多因素。他/她既不能随意地选择名律师,因为名律师可能就像咖位很大的名导,也许他就只有那么几部代表作,当时他/她拍这几部戏的时候的制作班底和现在的班底也可能有比较大的区别,而当事人所涉及的这个案件,不一定能成为他/她的代表作,甚至具体情况相差甚远;如若要找专注于其他领域的律师,最好也要相对谨慎,因为其他领域的律师就像是演员或者半导半演的,请来做导演不一定合适,当然也会有一些比较合适的(譬如上文说到的徐峥),需要非常仔细地进行鉴别。
综上,如果当事人和家属想寻求律师进行辩护,最好选择长期亲自办理刑事案件或从事刑事实务、有刑事方面的成功案例、学习能力比较强、办理过类似案件且代理效果下限比较高的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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