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知,李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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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望知,李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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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望浏阳

"爸,病号饭好吃不?"他站在病房门口,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满天星和黄菊。

我愣住了,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十二年了,他终于回来了。

望着他脸上既陌生又熟悉的轮廓,我一时竟不知该喜该怒,心里翻涌着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我叫赵建国,1992年从部队转业,安排到县物资局做保管员。

那时我已经四十三岁,独身一人,住在单位分的一间十五平米的平房里,墙角经常返潮,屋顶下雨时还会漏水,但对我这个习惯了部队生活的老兵来说已经足够了。

妻子在我入伍第三年就因病走了,膝下无子,父母也早已不在,亲戚们各自有各自的生活,逢年过节偶尔寄张贺卡,平时难得走动。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平淡如水,我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1992年冬天,东北的风刮得呼呼响,温度骤降到零下二十多度,自来水管都冻裂了,我们只能去单位大院中间的水房挑水。

那天晚上,我刚挑了两桶水回来,正往炉子里添煤,屋里的老式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喂,哪位?"我一手握着煤铲,一手接起电话。

"老赵,是我,李德明。"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

"德明?老战友?好啊!好久不联系了,你现在哪呢?"我放下煤铲,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亲切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长叹:"老赵,我...我可能不行了,医院检查出来,肺上长了东西..."

我的手一抖,煤铲里的煤撒了一地,黑色的煤渣洒在暗红色的地砖上,像是一片星空。

"医生说最多半年时间。"他接着说,"我有事求你。"

"你说,什么事都行。"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手里攥紧了电话听筒,指节都泛了白。

我至今还记得电话里他吃力的呼吸声,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从我心底发出。

"我儿子小军,今年才十二岁,他妈七年前就走了,我爹娘也都不在了,亲戚们家里都不宽裕...我想来想去,就你最可靠。"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力量:"老赵,当年在军营,是你照顾了我三年,后来又是你冒死把我从燃烧的坦克里拖出来,我这条命早就是你的了。"

"德明,别这么说,你也救过我的命,咱们战友一场,这些都不算什么。"我打断他,心里却明白他要说什么,不由得紧张起来。

"老赵,我想托你照顾小军,等他长大成人...我知道这个要求太过分了,但是...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托付给谁..."他的声音哽咽了。

我站在电话旁,窗外飘起了鹅毛大雪,屋内的煤炉烧得通红,可我却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收养一个孩子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

我这个老光棍,没有经验,住的地方也小得可怜,工资也不高...但转念一想,若是我有个儿子被托付给战友,我也希望他能毫不犹豫地接下来。

"德明,你放心,我一定把小军当亲儿子养。"我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应下了。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抽泣声:"老赵,我欠你的,下辈子再还..."

我眼眶湿润了:"德明,你安心养病,别想那么多。"

1993年初春,李德明走了,比医生预言的时间还要早。

我赶到吉林,参加了他的葬礼,接过了这个沉默寡言的小男孩。

小军皮肤黝黑,眼睛却大而明亮,瘦瘦小小的身体里似乎蕴含着一股倔强的力量,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李德明。

我至今记得火车上的情景,小军一路望着窗外的田野和树林,一言不发,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旧军用水壶,那是李德明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到站后,我带他去理了发,买了新衣服,又去学校给他办了转学手续。

他像个小大人似的,什么都配合,什么都不麻烦我,可就是不肯说话,眼神里总是透着戒备和悲伤。

刚开始的日子并不好过,小军整日不说话,半夜常常偷偷哭,我听见他在枕头里压抑的抽泣声,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

我这个老光棍哪会照顾孩子,只能硬着头皮学。

忙完单位的活儿,回家还得洗衣做饭,有时煮的米饭夹生,炒的菜咸得发苦,可小军从不挑剔,闷头吃完就去写作业。

邻居王大妈是个热心肠,儿女都在城里,家里就她一人,看不过去,时常过来帮忙,教我怎么照顾孩子。

"赵建国,你这馒头蒸得跟石头似的,谁咬得动啊!"王大妈常数落我,一边说一边从我手里抢过面盆,重新和面。

"面要多揉,使劲揉,劲道了才好吃,你这手劲儿,打仗时候咋那么大,和面时候咋这么小?"王大妈絮絮叨叨地教我,声音粗犷中带着慈爱。

有一次,小军发烧到三十九度,半夜突然呕吐,我手忙脚乱地给他擦身子、换衣服,又找不到家里的退烧药,急得直冒汗。

王大妈听到动静,披着棉袄就来了,二话不说开始照顾小军,又差我去她家拿药。

"别怕,娃儿发烧,这是正常的,身体在跟病魔作战呢。"王大妈一边给小军喂药,一边安慰我俩。

那一晚,王大妈在我家守到天亮,小军的烧才退。

从那以后,小军对王大妈亲近了许多,偶尔还会叫她"奶奶",这让王大妈高兴得老泪纵横。

小军上初中了,我开始跟他谈学习,每天检查作业,帮他辅导功课,虽然我文化不高,但好在小军聪明,成绩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

只是他太孤僻,很少跟同学交流,放学就直接回家,没有朋友来家里玩,也不去同学家。

一次家长会,班主任马老师找我谈话,说小军太孤僻,建议我多陪他聊天,多了解他的内心世界。

"小军这孩子很聪明,学习也刻苦,就是缺乏安全感,不愿意与人交流。"马老师推了推眼镜,语重心长地说,"他需要更多的关爱和引导。"

回家的路上,我看着小军瘦小的背影,想起自己少年时的孤独和坚强,心里五味杂陈。

那年冬天,我在单位图书角找了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每晚饭后读给他听。

起初,他只是安静地听,渐渐地,开始对故事产生兴趣,偶尔会问一两个问题。

读到保尔如何克服困难时,我故意停下来:"小军,你觉得保尔为什么能坚持下来?"

他思考了一会儿,轻声说:"因为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

这是他来我家后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我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从那以后,我们开始有了更多的交流,虽然他话仍然不多,但至少愿意说了。

一次,我读到保尔重伤后仍坚持工作的片段,小军突然问:"爸爸是不是也很坚强?"

我放下书,深吸一口气:"你爸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当年我们在部队,有次演习,坦克陷进沼泽地,他硬是跳下去,在冰冷的泥水里摸索了两个小时,终于找到了脱困的办法。"

小军眼睛亮了起来:"那他为什么会...会那么早就..."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有些事情,再坚强的人也没法抗拒。但是,你爸爸的精神会一直活在我们心里。"

那天晚上,小军第一次主动抱了抱我,我感觉到他小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时光匆匆,转眼间,小军上高中了,身高猛地窜到了一米七五,比我还高了半个头,声音也变得低沉,开始帮我做家务,有时还下厨。

他做的炒土豆丝特别好吃,切得细如发丝,炒得脆嫩可口,放的辣椒刚刚好,勾起我对东北家乡菜的回忆。

"这手艺跟谁学的?"我咬了一大口,满嘴流油,好奇地问。

"看您做的。"他低着头说,嘴角微微上扬,"就是把您的方法改进了一下。"

我心里一热,这孩子其实什么都看在眼里,学在心里。

那几年,县里经济不景气,物资局被裁撤了不少人,我的工资也不高,但我始终没让小军感到生活的窘迫。

我开始省吃俭用,把最好的留给他,自己则买些便宜的冻肉、散装食品。

有时候单位发福利,我总是第一个去领,生怕晚了就没有了,领回来的肉、蛋、油都留给小军吃。

高三那年,小军更加刻苦,每天凌晨四点就起床,我常常听到他翻书的声音,忍不住起来给他煮碗面。

"爸,您先睡吧,我不饿。"他总是这么说,温和却坚定。

我知道他喊我"爸"只是礼节,但每次听到,心里还是暖暖的。

我经常对王大妈说:"这孩子真是懂事,从不给我添麻烦,学习又好,以后肯定有出息。"

王大妈笑着点头:"那可不,跟他亲爹一个样,又懂事又有主见。"

有一次,我下班回家,发现院子里的杂草都被拔得干干净净,小军正在收拾工具。

"今天不是要复习吗?怎么做这个?"我有些心疼地问。

"数学复习完了,想活动活动。"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难得的笑容,"您天天那么累,我也想帮点忙。"

我看着他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心里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父爱般的感情。

1998年盛夏,蝉鸣声震耳欲聋,高考成绩出来了,小军考了638分,名列全县第一,被北京一所重点大学计算机系录取。

那天我高兴得一连喝了三大碗老白干,醉得不省人事,还是王大妈和小军把我扶回家的。

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但看到小军拿着录取通知书的样子,所有的疼痛都烟消云散了。

"爸,我考上了。"他站在我面前,声音微微发颤,眼里闪烁着光芒。

我点点头,喉咙发紧:"好,好啊,你爸在九泉之下也会为你高兴的。"

准备行李那段时间,全院的人都来祝贺,连平时不怎么来往的邻居也送来了礼物——一条毛巾、几包饼干,虽然不值钱,却满含心意。

王大妈更是从自己的积蓄里拿出一百块钱,硬塞给小军:"拿着,奶奶的一点心意,到北京别舍不得花,想吃啥就吃啥。"

临走那天,我送他到汽车站,把攒了半辈子的五千块钱塞给他:"大学四年的生活费,不够再跟爸说。"

他接过钱,眼圈有些发红:"爸,谢谢您这些年的照顾。"

我摆摆手,强忍住眼泪:"别客气,你爸当年救了我的命,这点事算什么。记住,到了大学好好学习,有困难就打电话回来,别硬扛。"

他点点头,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爸,这是给您的,等我走了再打开。"

汽车启动了,我站在路边,看着车子远去,直到看不见。

回到家,我打开了那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块不算贵重的手表,表盘背面刻着几个字:"感谢养育之恩——小军"。

我手指轻轻抚过那行字,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我以为他会定期写信回来,或者假期回来看看,但没有。

开始的一两年,他偶尔会寄明信片,简短地报平安,说学习很忙,生活很好,让我不要担心。

后来连明信片也没有了。

我打电话到学校找他,但总是找不到人,宿舍的同学说他去图书馆了,或者去实验室了,总之没法通话。

单位的同事知道后,都劝我别再操心了:"人家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你就别牵挂了,能考上那样的大学已经很厉害了,以后有出息了自然会回来看你。"

王大妈却说:"孩子有出息是好事,他只是太忙了,等他站稳脚跟自然会回来看你。年轻人嘛,总是向前看的,咱们老人家要理解。"

我嘴上应着,心里却渐渐失望。

也许在小军眼里,我只是个临时监护人,现在任务完成了,各自回归各自的生活。

毕竟,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因为一个承诺而短暂地相连。

四年后,听说小军大学毕业,留在北京一家大公司工作了,还拿了不少股份。

我托人打听到他的地址,给他寄了封信,表达了我的思念和祝福,但没收到回复。

那一年,我五十岁了,单位为我举办了一个简单的生日会,同事们买了个蛋糕,王大妈也来了,给我织了一条围巾。

我吹蜡烛时许了个愿:希望小军过得好,即使不再联系。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转眼间我已经六十多岁,退休在家,时常坐在小院子里晒太阳,看着院子里那棵小军十五岁时种下的柿子树,年年结果,却无人采摘。

王大妈也老了,眼睛几乎看不见了,却还是经常摸索着来我家坐坐,给我带些自己做的小点心。

"老赵啊,你这院子收拾得真干净,比我家强多了。"王大妈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眯着眼睛赞叹道。

"都是闲着没事干嘛。"我给她倒了杯茶,"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哎呀,老毛病,腿疼,背疼,眼睛也越来越花,都是岁数大了。"王大妈叹了口气,"对了,小军还有消息吗?"

我摇摇头:"没有,估计是太忙了吧。"

王大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他会回来的,我相信。那孩子心地善良,不会忘记你的好。"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心里却想,也许不会了,十二年了,如果他想回来,早就回来了。

去年冬天,我突然病倒了。

一天早上起床,刚走两步就感觉胸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是王大妈发现的我,她来送早点,看我半天不开门,就让她孙子翻墙进来查看,这才把我送到了医院。

医生说是心脏病,需要做搭桥手术,情况比较严重,需要立即住院治疗。

"赵叔,您有家属吗?手术前需要家属签字。"年轻护士问我。

我摇摇头:"没有,我一个人。"

护士露出怜悯的神情:"那您有其他亲戚朋友可以联系吗?"

我想了想,说:"没有了。"

这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其实还可以联系王大妈,但我不想麻烦她,她年纪大了,自己都照顾不好了。

护士叹了口气,递给我一张表格:"那您自己签字吧,这是手术风险知情同意书。"

我拿着笔,看着表格上密密麻麻的字,突然有些恍惚。

如果手术不成功,我就这么走了,会有人知道吗?会有人为我伤心吗?

手术定在第二天上午,住院部主任亲自来查房,告诉我手术虽然有风险,但他们会尽全力。

我点点头,心里却前所未有地平静。

就在手术前一天的下午,他出现了。

"爸,病号饭好吃不?"

我愣住了,抬头看见门口站着的是小军,不,现在应该叫李军了。

他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自信和稳重,眉眼间还能看出当年李德明的影子。

"你...你怎么来了?"我的声音有些发抖,心脏不争气地砰砰直跳。

他走到床前,把花放在床头柜上,眼圈微红:"护士站打电话通知我的。您手机里紧急联系人还是我的号码。"

我这才想起来,那是他上大学前,我让他留的电话号码,这么多年我一直舍不得删。

他坐在床边,低着头:"爸,对不起,这些年..."

我摆摆手,故作轻松:"没事,你有自己的生活,我理解。"

"不,您不理解。"他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泪光,"我不敢回来...我怕看到您,就想起我爸,想起他离开的样子..."

我愣住了,心头一震。

原来这孩子是怕想起伤心事,怕面对过去的阴影。

"上大学那会儿,我老做噩梦,梦见爸爸离开时的样子,然后梦见您也离开我..."他的声音哽咽了,"我以为只要不回来,不联系,就可以假装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就不会再失去谁了。"

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也哽咽了。

"后来我工作了,有了自己的生活,却越来越觉得空虚。"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这些年,我每个月都写信给您,但都没寄出去。"

信封里是一摞信纸,密密麻麻地写着这些年他的生活。

大学里遇到的挑战,社团的活动,实习的辛苦,第一份工作的压力,创业的艰辛,恋爱的甜蜜,失恋的痛苦,再到后来的事业有成,重新遇到真爱...

我翻着那些信,仿佛看到了他十二年来的成长历程,看到了他的喜怒哀乐,看到了他所有我错过的时光。

"去年,我结婚了,妻子叫小林,是我大学同学,现在她怀孕了,马上就要生了。"他拿出手机,给我看他和妻子的照片,"我突然明白了家人的意义..."

我看着照片中幸福的年轻夫妻,心里既欣慰又酸楚。

他继续说道:"前几天,我和小林聊起您,她说一定要见见您,说您养育了我,就是她的恩人。我们商量着过完年就回来看您,结果..."

他的话没说完,但我明白了。

"爸,我想请您去北京住一段时间。"他期待地看着我,"手术后您需要好好调养,我们家有单独的客房,小林会照顾您,我妻子下个月就生了,您可以来看看您的孙子。"

我眨眨眼睛,努力不让泪水流出来:"好,等手术后身体好点,我就去。"

这时,手术室的护士进来了,说要做手术前的准备。

李军紧紧握住我的手:"爸,我在外面等您,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醒来后,我看到李军趴在床边睡着了,脸上还有泪痕。

他这些天一直守在医院,寸步不离,连公司的事都是远程处理的。

出院那天,李军和他妻子小林一起来接我。

小林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笑眯眯地喊我"爸爸",说早就想见见我这个公公了。

"爸,您这些年辛苦了。"小林拉着我的手,眼里满是真诚,"军哥常跟我提起您,说您是他最重要的人。"

我有些不好意思:"应该的,应该的,都是我应该做的。"

到了北京,我住进了他们宽敞明亮的新家。

这是一套位于市中心的大房子,装修得简洁而温馨,处处能看出小两口的用心。

李军工作很忙,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技术总监,但每天晚上都会陪我聊天,问我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小林更是把我当亲爹一样照顾,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可口的饭菜,还特意学了几道东北菜,虽然味道不太正宗,但心意十足。

"爸,您看这锅包肉做得怎么样?"小林端上一盘金黄酥脆的锅包肉,期待地看着我。

我尝了一口,点点头:"很好吃,比我做的强多了。"

小林开心地笑了:"那就好,我怕做得不合您口味。军哥说您最爱吃东北菜,我特意找了好几个菜谱学呢。"

李军也笑着说:"爸,您要是想吃什么,就直接告诉小林,她这人好强,不会做的也非要学会。"

小林假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谁让你爸喜欢吃呢,我当然要多学几手。"

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我心里满是欣慰。

一个月后,小林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七斤六两,白白胖胖的,一点都不像他爸小时候那么瘦弱。

李军抱着孩子走到我面前:"爸,您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我看着怀中的小生命,想起了那个寒冷的冬天,想起了李德明临终的嘱托,想起了这些年的守望与等待。

"就叫李望吧,望,是期望、希望的意思,也是守望的望。"我轻声说,"一方面念着你爸,另一方面也寄托了我对这孩子的期望。"

李军点点头,眼中含泪:"爸,您这些年一直在守望着我,而我却..."

我打断他:"傻孩子,父子之间哪有那么多计较。你爸要是在天有灵,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欣慰。"

小林在一旁问:"爸,您以后就住在北京吧,我们照顾您。那边的房子可以保留,想回去住几天就回去住几天。"

我想了想:"我还是习惯县城的生活,那里有老朋友,有熟悉的一切。不过我保证,以后常来北京看你们,也希望你们有空就回县城看看。"

李军握住我的手:"爸,我保证,再也不会让您一个人了。小望出生后,我会带他经常回去看您,让他知道他有个疼他爱他的爷爷。"

窗外,北京的阳光正好,照进屋内,温暖而明亮。

我知道,无论是在县城的小院子,还是在北京的高楼里,我们的心已经紧紧相连,再也不会分开。

回县城那天,李军送我到火车站,把一张银行卡塞给我:"爸,这是我给您的养老钱,您别嫌少。"

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我有退休金,够花了,你们自己留着用吧。"

他摇摇头:"您养我十几年,这点钱算什么?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打钱进去,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再省吃俭用了。"

上车前,他突然抱住了我:"爸,谢谢您这么多年的守望。"

我拍拍他的背,鼻子一酸:"傻孩子,父子之间,哪来的守望不守望,这都是应该的。"

车窗外,李军的身影渐渐远去,但我知道,我们的心却从未如此接近过。

火车驶入隧道,窗外一片漆黑,但我心里却亮堂堂的。

回到县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王大妈。

"大妈,您猜我刚从哪回来?"我兴冲冲地敲开她的门。

王大妈眯着眼睛,借助厚厚的老花镜打量我:"哟,老赵,你这气色好多了,是不是..."

"我去北京了,小军来接我的,他现在可出息了,是大公司的领导,还结婚了,媳妇刚生了个儿子呢!"我迫不及待地分享着这个好消息。

王大妈激动得直拍大腿:"我就说吧!那孩子不会忘了你的!这些年我就知道他会回来!"

如今,每个月李军都会打来电话,询问我的身体状况和生活情况。

每逢节假日,他们一家三口就会回来住上几天,小院子里又重新热闹起来。

小望已经会叫"爷爷"了,每次见到我都扑到我怀里,奶声奶气地要我讲故事。

我常常坐在院子里,看着满树的柿子红了又黄,黄了又红,不再无人采摘。

守望,原来不只是等待,更是一种爱的传递,从李德明到我,从我到李军,从李军到小李望,生生不息,代代相传。

有时候夜深人静,我会想起李德明,想起当年的承诺,心中充满感激。

是他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让我这个孤独的老兵有了牵挂,有了期盼,有了...儿子。

李望智

疫情期间岳阳县明德小学的学生在家阅读。

岳阳县甘田中学校长彭光明(左一)为贫困学子赠送图书。

复学后,罗东兴指导叶娴的功课。

王 燕 刘成文 万石正 彭溢湖

“怎么办?家里没装宽带,上不了网课,我的复习进度会跟不上班上其他同学。”2月10日,岳阳县一中高三年级贫困学生刘欣怡遇到了燃眉之急。班主任得知情况后,和她取得联系,赠送了免费的流量包,还教她使用上课的平台。

自从岳阳县启动网络平台教学模式后,部分贫困学生面临无法正常上网课问题。“‘不让一个学生掉队’是教育公平的应有之举,也是疫情防控战中一场特殊的教育扶贫。”岳阳县教体局局长王敏说,岳阳县将教育公平问题作为“停课不停学”中的工作重点,对贫困学生无法正常上网课情况进行全面摸排,确保特殊时期 “不让一个学生掉队”。

精准帮扶,确保每个孩子不掉队

得知要开启网上课堂,岳阳县公田镇的留守儿童李望和爷爷奶奶急得团团转。李望家境贫寒,家里也没有智能手机。2月11日,岳阳县公田镇甘田中学通过排查,发现他家“不具备上网课条件”。几天后,该校行政部门凑钱购置了一台智能手机送到了李望手中。

“针对不同区域、条件的学生,我们做精细化的管理、指导和帮助。”岳阳县教体局副局长李丽荣介绍,依托贫困认定和建档立卡数据库,迅速对家庭经济困难和建档立卡学生开展资助,简化申报流程;积极摸排因疫情临时致困的情况,逐一联系家庭经济困难学生,了解学生需求,做好资助服务工作。

为了在疫情期间精准帮扶贫困学生和因疫情临时致困的学生,学校对418名学生进行全面摸底后发现:家住公田镇浏泗村的李望由于父母在外打工,爷爷奶奶没有智能手机,不具备上网课的条件;该校新增了5名因疫情临时致困的学生,这5名学生因不懂网上学习操作流程和完成作业方法,线上学习存在困难;排查时,同在偏远山区飞云村的4名贫困学生始终无法联系上。

为确保孩子学习不掉队,岳阳县教体局和该校迅速制订方案,兵分三路,分头行动。一路为李望解决智能手机问题;一路到因疫情临时致困的5名学生家中,帮学生安装学习APP、教会其使用平台学习和完成作业,以及查看教师批改的作业情况并及时纠错。

最后一路是最为棘手的。偏远的飞云村距离镇上有9公里,不仅路途遥远,而且山路崎岖。2月20日,岳阳县公田镇中心学校校长彭光明领着学校教学处主任肖建、班主任汤纳骑着摩托车上门寻找学生。当天,寒风呼呼刮着,大雨不停下着,半个小时后,脸颊冻得通红,手脚逐渐麻木的三人终于到达了飞云村村口。在村口,他们发现通往村内的道路出现了山体塌方。此时,彭光明恍然大悟,山体塌方导致该村出现通信故障。经过塌方点,他们踏上田埂、山道,挨家挨户地找学生……当贫困学生和家长看到冒着大雨、戴着口罩的校长和老师出现在家门口时,既激动又感动。

通信故障一时半会修不好,学生们上网课怎么办?岳阳县教体局、公田中心学校为贫困学生架起了“教师—村委会—学生”的沟通桥梁,教师将复印的学习资料统一送到村委会,然后学生和家长去村委会领取。与此同时,迅速联系通信技术人员,抢修通信线路,真正打通线上学习的“最后一公里”。

精心准备,3913名贫困学生获赠图书

“哇,这本《城南旧事》我早就想看了。我一定在家好好阅读,认真做阅读笔记!”岳阳县月田中心学校八年级的学生李水雄开心地从邮递员手中接过岳阳县教体局捐赠的爱心图书。3月16日,岳阳县教体局购置的50余万元爱心书籍全部邮递到了每一名建档立卡贫困学生手中。

“停课不停学”网络教学启动后,岳阳县教育工会向全县教师发出了“爱心捐赠,共克时艰”的倡议,募捐的款项全部用于购置图书,并投递到3913名贫困学生的手中。

“希望你们在阅读中拓展博大胸怀、立下凌云壮志、坚定爱国情怀……”在收到书籍的同时,贫困学生还收到了一封岳阳县教体局专门为他们撰写的信。信里的殷切叮嘱,随着满满的爱心,融入了学生的心灵。(本文贫困生均为化名)

李望舒

(接上文,前文点击头像进入主页合集查看~)

第155章

商时序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空虚和思念撕扯着他。

他感觉自己要疯掉了。

顾汐冉,顾汐冉......

他不断的重复这个名字,从思念到带有恨意......

她不是很爱他的吗?

为什么又那么绝情的离开?

她怎么那么心狠?

看到他伤了,手臂打着石膏,也不曾关心一下。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她现在怎么变得那么铁石心肠?

要是从前她看到他受伤一定心疼的要死。

他忽地起身走到酒柜前,拿了一瓶酒,他只有一只手能活动,便用牙齿咬掉瓶盖。

瓶盖给他吐到地上。

对着瓶口往下灌。

酒精入喉辣的嗓子火燎燎的。

他喝的太快,呛到了,不停地咳嗽。

肺都快要振出来了,他弯下腰,咳的眼睛都湿润了。

“顾汐冉......”

他跌跌撞撞的走到沙发前,从外套里找出手机拨出了林毅的手机号。

很快电话接通。

“喂,序哥。”

“给我买个新手机,还有新的号码,给我送过来。”

林毅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迟疑了一下便说道,“好。”

林毅做事很快,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了一张新的手机号码,买了最新款的苹果。

他赶回商时序的住处时,就看到他坐在地上,拖鞋也没穿光着脚,外套丢在地上,脚边放着一瓶喝完的洋酒瓶子。

他拧了拧眉,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走到他跟前套到他的脚上,“怎么了这是?”

商时序抬起猩红的眼睛,嗓音沙哑,“手机呢?”

林毅掏出手机递给他。

“干嘛忽然要换手机?”

商时序接过来,没说话。

林毅弯身把他的外套捡起来丢在沙发里,“需不需要我在这里陪着你?”

他一个人,受着伤,还酗酒,怪让人担心的。

商时序依旧没应,他摁着数字正在拨号码......

......

星海岸会所。

商时序走了以后,没多久顾汐冉也走了。

苏微微和苏一衡有别的节目,顾汐冉没跟着当电灯泡。

回到家里,她洗洗准备早一点睡。

她关灯躺下,手机忽然响了。

她从桌子上抓过来,看到是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才摁下接听键。

她开了免提,手机放在枕头上。

“喂。”

商时序握着电话,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手指由于激动而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狂热。

他喉咙发紧,不知道怎么说第一句话。

“喂?”顾汐冉趴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

“冉冉。”商时序的声音沙哑极了。

顾汐冉一下子就听出是商时序的声音了,脸色一变。

她伸手就要挂掉,就在这时商时序声音再次传来,“冉冉,我想你了。”

林毅,“......”

他的眼睛瞪的老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这会儿不逞强了?

终于面对自己的内心了。

顾汐冉默了默没做回应,还是把电话给挂断了。

她把手机放到桌子上,盖上被子,侧身面朝窗户,看着外面透进来的月光,轻轻地闭上眼睛。

听到那端传来嘀嘀的断线声,商时序彻底破防了!

他抬手就将手机砸了出去,咣当,手机攒到墙上,啪一声掉落到地面上。

屏幕碎裂!

林毅,“......”

他刚花了八千多块钱,里面还充值了一千块钱的话费。

结果两分钟?

他无奈的砸了砸嘴,“行,只要你能心里能好受一些。”

第156章

商时序靠着沙发,他仰着头,脖颈通红,喉结凸起,“给我拿瓶酒。”

“你不能喝了......”

“给我拿!”他怒吼!

林毅只好起身去给他拿。

商时序又灌了半瓶,实在撑不住醉倒了。

林毅费劲巴拉的将他弄到沙发上躺着,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房门忽然被打开。

林毅抬头便看到进来的是季幼言,她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瓶。

而且刚刚是她自己开的门。

她知道商时序进门的密码?

商时序给她的?

所以商时序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边想着顾汐冉,一边又和季幼言拉拉扯扯?

他这样,早晚得玩砸!

“季小姐吧?”林毅礼貌笑着。

季幼言看着他点点头,“你是......”

“时序的朋友,他喝醉了。”林毅说。

季幼言把保温瓶放到了桌子上,走过来说道,“谢谢你,我来照顾他吧。

林毅点头,他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季幼言正在细心的给商时序盖毯子。

他神色不虞,走出去关上门。

......

商时序睡的不安稳,一夜都在说呓语。

季幼言就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后来太困了才趴在他身边睡着。

天快亮的时候商时序喊渴,季幼言被他的声音吵醒。

她去倒了温水过来喂他喝。

一杯水喝完商时序又沉沉的睡去。

季幼言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六点了,她想着商时序醒来一定会很饿。

她便去厨房准备做些吃的,这样商时序醒来就有吃的。

但是她又不知道做些什么,打开冰箱里面的菜倒是挺齐全的,什么都有。

大概是佣人买的。

有不少是速食,她拿出只要蒸一蒸就可以吃了。

想到昨晚上她拿过来的人参山药鱼胶汤,刚好可以搭配。

汤是她特意让家里的佣人做的,给商时序补身子。

炖了三个多小时,大补的很。

她走到客厅把保温瓶拿到厨房,打开盖子,发现里面还是热的。

她拿出煲汤的煲把汤倒进去再热一下。

商时序迷迷糊糊的听到厨房有动静缓缓醒来,他头痛的很,昨天喝太多了。

在沙发上睡的也不舒服,浑身酸痛。

他坐了起来,转头就看到厨房有个纤瘦的身影在忙碌。

从前他经常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冉冉?”

她回来了?

商时序有些激动的站起来,走到厨房从后面拥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肩,“你终于回来了。”

季幼言侧头,笑着问,“你醒了?”

商时序一愣,待到看清她的脸,圈在她腰上的手松了,“怎么是你?”

季幼言捕捉到他眼底的失落,抿了抿唇,“不是我,那你以为是谁?我在这里照顾了你一整夜。”

商时序揉了揉额角,“我还没清醒。”

“一身的酒气,去洗洗澡吧,我已经做好饭了,等下就可以吃。”

季幼言笑着说。

商时序轻嗯了一声。

他走到浴室季幼言也跟了进来,“我帮你吧,你就一只手,肯定不方便。”

“不用......”

商时序拒绝。

季幼言却说,“你们都坦诚相待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你不是受伤了吗?衣服你自己都不好脱。”

说话间她已经抬手给他脱毛衣。

毛衣是套头的,商时序自己确实不好脱。

季幼言垫着脚也没办法给他脱掉,商时序太高了。

他要蹲下一点,季幼言才顺利的将他的毛衣脱掉。

商时序的皮肤很白,他并不是那种很强壮的肌肉男,肌肉一点都不夸张,很均匀紧实,小腹平摊。

季幼言看着他的身体,回想起他压在自己身上时,那种肌肉紧绷的力量感。

她不由得脸红。

第157章

季幼言脸上悄悄爬上一抹微微的红晕,像是出绽的桃花,娇俏又动人。

面对喜欢的人,思想不由自主的肮脏起来。

她吞了一口口水。

伸手抚摸上他的胸口......

商时序后撤了一步,震惊的看着她。

季幼言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有些尴尬,脸色涨的更加红了。

她咬着唇将手缩了回来,“对不起......”

商时序垂着眸子盯着她通红的脸颊,想到她守了自己一夜,大清早的又在厨房忙活,还给他做早餐。

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在家应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么金尊玉贵的豪门大小姐,洗手下厨给他做羹汤,而顾汐冉只会冷漠,挂他的电话,对他无情无义!

面对全心全意对他好的女人,他很感动,“没什么对不起的。”

季幼言惊愕的抬头。

商时序伸手摸摸她的头,“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

她只是情难自禁而已。

季幼言望着商时序眼里闪烁着感动的光芒,仿佛被一股暖流击中。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来话,只有那深情的目光透露出内心的激动。

“你出去吧,我自己能洗。”商时序说。

季幼言点点头,“好。”

但还是有些担心他,“有需要随时喊我,我就在门外。”

商时序笑了一下,“傻瓜。”

季幼言也微微一笑,娇艳的像是灿烂的花朵。

也许她就是傻瓜吧。

从她无可救药喜欢上商时序以后,她就变成了一个大傻瓜。

商时序一只手确实不方便,洗好澡穿好衣服用了一个小时。

他出来的时候季幼言还站在门口。

他诧异又感动。

“我饿了。”

季幼言说,“我这就去把吃的端到桌子上。”

商时序坐在餐桌前。

看着她把吃的端上来。

“这个汤你多喝一点。”季幼言把盛在碗里的汤放在他的面前。

一夜宿醉这个时候胃里空荡荡的,需要暖暖的食物来暖胃。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放进嘴里。

忽然眼里一亮,味道很不错。

他问,“你煲的?”

季幼言笑着问,“好喝吗?”

“不错。”商时序评价,“鲜而不腻。”

季幼言捏着勺子,“是,是我,你喜欢我以后还做。”

她并不是一个很爱说谎的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怕看到商时序失望的表情,谎话就这么不经过大脑,不经过思考地脱口而出了。

“哦对了,昨晚上我来的时候,你有一个朋友也在。”她轻轻咬着唇,勺子一下一下的戳着碗里的食物,“我对你身边的人都还不熟呢,你不把我介绍给他们认识吗?”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

如果商时序答应了,那么也就意味着承认了她的身份了。

商时序抬眸看着季幼言。

她似害羞又似心虚的低头。

“晚上有空吗?”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商时序想到了自己。

他能体会到,那种渴望爱的感觉。

季幼言猛地抬头,“有。”

“今天晚上七点,一起吃饭,我叫上我两个哥们。”

商时序这是答应了。

季幼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真的吗?”

她激动的眼睛都红了。

商时序说,“真的。”

他拿起手机在群里@了所有人,因为他一只手不好打字,直接发语音,【今儿晚上,七点香椿园,我请客。】

苏一衡和林毅这两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自然随叫随到,他们有的就是时间。

第158章

苏一衡在群里回复,【OK。】

林毅问了一句,【就我们三个?】

还是有别人?

商时序看着群里的回信,拿起手机语音回复,【介绍个人给你们认识。】

季幼言早已经羞红了脸。

林毅好像知道商时序要干什么。

私信他,【和季小姐来真的了?】

昨晚上酗酒,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转眼就要和季幼言好了?

当真以后不会后悔?

来自朋友林毅好心提醒,【季小姐对你的感情很深,你接受了,再想甩掉就不可能了,你考虑清楚。】

商时序对季幼言说,“我还想喝汤。”

季幼言立刻起身去给他盛。

商时序小声语音回复,【我为什么要甩掉?】

林毅,“......”

【得,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就算到时候他后悔,哭的也是他。

自己操的哪门子心?

“给。”

季幼言又将一碗汤放到商时序面前。

......

顾汐冉睡的正香,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翻身抓过手机摁下接听键放在耳边,沙哑地开口,“喂......”

“你过来了没有啊?今天是望龙的婚礼,你小姨打电话催了。”

顾汐冉拿开手机眯着眸子看时间,现在也才六点三十分。

“不会迟到......”

“这不是迟不迟到的问题,我们得早一点去。”韩春梅的声音很着急。

“知道了。”顾汐冉抓了抓头发,这会儿彻底的醒了。

“那你快一点,我和你爸都收拾好了,我们在楼下等你。”韩春梅说。

顾汐冉懒懒地嗯了一声。

放下手机,她呆愣了望着天花板,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打开衣柜,她看了看挑了一件黑色的短款呢子小外套,蓝色的牛仔裤,一双板鞋。

今天新娘子是主角,去参加别人的婚姻,不适合穿的太招摇。

她也没化妆,脸上就涂了一个滋润霜,不然天气太干燥。

她拿着车钥匙出门。

不到八点就到家门口楼下了,韩春梅和顾长年早已经收拾好,在楼下等着她呢。

她摁下解锁。

韩春梅做到副驾驶,顾汐冉转头,看到韩春梅身上穿着一件上等紫貂大衣,问道,“妈,你穿这不热吗?”

现在天气在转暖了。

韩春梅撇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

顾汐冉笑,心里叹息,哎,都是攀比惹的祸。

不过话说韩春梅身上的貂老值钱了,一件十几万,这一件还是前年商时序孝敬她的。

韩春梅一般不穿,只有走亲戚或者是有什么重要场合才穿。

韩春梅打开化妆镜整理衣服领口。

顾汐冉打趣,“妈,你打扮这么漂亮,是想再给我找个爸吗?”

韩春梅长得很漂亮,顾汐冉有一半都遗传她,只是比她的五官更加精致。

顾汐冉的鼻子随顾长年,鼻梁很高。

她是挑了父母所有的优点遗传的。

“老了。”韩春梅回头往后看,问顾长年,“我打扮的好看吗?”

顾长年应着,“好看。”

其实他也有点不喜欢应酬这样的场合。

但是又不能不去。

“对了,你离婚的事情,千万不要说出去。”韩春梅交代。

顾汐冉和顾长年的脸色都变了。

韩春梅这话一出,顾汐冉就知道她又虚荣心作祟了。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小姨家住在镇上,好长一段路程,九点多抵达。

第159章

韩春梅推开车门下来,瞬间就仰起头,雄赳赳气昂昂。

不知道还以为她要去跟家人打架呢。

顾汐冉下车。

顾长年说,“希望你妈能收敛一点。”

顾汐冉笑,“您和她生活半辈子了,还不了解她的性子?”

“哎,你妈人心不坏,就是......”

“来了呀!”住小姨隔壁的李婶子笑着打招呼,打断了顾长年的话,他笑着,“来了。”

“哎呦,这不是你家那个妮子吗?哎呦,越长越俊了,跟电视里的女明星似的。”

顾长年笑着应酬。

顾汐冉也礼貌的笑笑。

“快进屋吧。”

“好。”顾长年朝着女儿摆手。

顾汐冉跟上。

人很多也热闹,张灯结彩,门口布置了礼堂,因为门口空间有限,对面是唢呐班子。

是的,镇子上结婚还请了唢呐吹弹拉唱。

没人能注意到她,顾汐冉不往前凑,找个角落呆着。

但是顾长年和韩春梅那是不闲着。

都是认识的人。

各种亲戚各种寒暄各种家长里短。

嘴上笑,话里都是酸味,“哎呀,你们过的好啊,养了一个好闺女,嫁了一个好人家,你们也跟着享福了,这养孩子,不在乎什么学习好不好,只要长得好就行,现在这个社会就这样。”

这话把顾汐冉贬低的一文不值,就差直接明说,她就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罢了。

大家都只知道她嫁了一个有钱的人家,却忘记曾经她是学霸。

顾汐冉听了这话不由的垂眸扯唇,满是苦笑。

“别在意。”肩膀上忽然落了一只手,拍了拍她。

顾汐冉抬头便看到今天的新郎官李望龙。

她笑笑,“我不在意,对了,恭喜你呀。”

李望龙也笑了,他今天穿着西装,人很精神。

“秋秋和舅舅家的几个表姐妹都在楼上,帮我整理新房呢,你要不上去上?”他问。

“好呀,我也好就没见她们了。”顾汐冉起身。

李望龙问,“怎么没见表妹夫,他没和你一起来吗?”

顾汐冉忽然卡壳。

她没说过谎。

而且别人早晚会知道。

但是看到那边正在和别人说话,自信满满的韩春梅,她的心又软了。

韩春梅因为没生出儿子,没少听闲话。

也确实受了不少委屈。

“那个他忙......”

第160章

“冉冉呀,我怎么听说你离婚了?”韩春荷进来看到顾汐冉和儿子在一起,立刻就接了话。

“妈你说什么呢?”李望龙皱眉。

“不信你问冉冉,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她的嗓门大,那边韩春梅也听到了,立刻就走了过来,“说啥话呢?冉冉和时序好着呢,什么时候离婚了?你可别咒我女儿。”

韩春荷拉着韩春梅的手,“姐姐呀,你就别瞒了,我都听说了,冉冉呀和商时序已经离婚了,听说手续都办完了。”

韩春梅脸色难看,“你听谁说的?”

“我前几天去医院,看到商时序和一个女孩在一起,两人很亲密,我想着他是不是出轨了?于是我就跟上去,直到跟到病房,我想上前为冉冉打抱不平,结果遇到你那个刻薄的亲家了,说冉冉和她儿子已经离婚了。”说这话的时候韩春荷脸上没有一点惋惜或者真的为顾汐冉打抱不平,反而笑容灿烂,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韩春梅没想到她会遇到商时序和江如云。

韩春荷扭头看向顾汐冉,“冉冉呀,这些都是不是真的啊?”

韩春梅显得惊慌无措,刚刚还被人高看,这会儿却成了笑话。

她经受不住这个打击。

身体晃了晃。

顾长年赶紧扶住她。

韩春梅挥开丈夫的手,试图狡辩,“你听错了,冉冉怎么可能会离婚......”

“我这有照片。”韩春荷掏出手机,把自己拍到李幼言扶着商时序走路的照片给韩春梅看,“姐,我能说谎吗?我也是为了冉冉好,离了就离了,你瞒什么藏什么呀?你说出来,我也好给你想想办法不是?”

韩春梅瞟了一眼,确实是商时序和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她还见过。

在街上抱在一起亲过嘴。

韩春梅气的胸口大幅度起伏。

“妈......”李望龙想要阻止母亲,“今天是我结婚......”

他一提这茬刚好让韩春荷更加有话说了,不由得炫耀,“望龙这要娶的媳妇儿啊,是镇长大女儿,以后我们在镇子上,有面儿。”

韩春梅的嘴角抽了抽。

“姐啊,望龙娶了一个好媳妇儿,你也开心吧?”韩春荷笑的心花怒放,拉着韩春梅的手不松,“冉冉这都离婚了,现在肯定是单身吧?我给她介绍个对象吧,也是镇子上的,离过一次婚,有一个孩子......”

“你说什么呢?”韩春梅打断她。

她女儿怎么就必须得找个二婚的了?

还给别人当后妈?

韩春梅气的不行,“我女儿高材生,在大律所工作,你让她去给别人当后妈?你是为她好,你还是想要坑她?”

她抽出手,气冲冲的,“怎么,看我就一个女儿好欺负是不是?”

“哎,你看你,怎么那么敏感?谁瞧不起你就一个女儿了?我是真心为冉冉好啊,她离过婚了,那也是二婚,我给 她介绍一个二婚的,刚好般配啊,有孩子怎么了?也省的她受罪生了,还有,她嫁到镇子上来,那我也能照顾照顾她,她要是真嫁了,有我在,给她做靠山,她的日子还能差到哪里去?”

韩春梅气的身体发抖。

“姐呀,你得看清楚现实,你们和商家结亲的时候,本来就门不当户不对啊?现在被抛弃了,也无可厚非,你别总是把高材生挂在嘴边,高材生怎么?也没看她干出什么事业,结了婚不就在家伺候男人了?高材生有什么用?我家望龙就是一个专科生,学习不如冉冉,可是不照样开饭店,做小买卖,自己当老板,如今还娶了镇长的闺女,学历有什么用?”

虽然韩春荷这话气人。

但是说的韩春梅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及时到了,及时到了。”有人进来打岔,“该去接亲了。”

李望龙碰了一下顾汐冉,“别在意,我妈就是嘴多,看在表哥婚礼上的份上,别和她一般见识。”

顾汐冉说,“我不在意,小姨也没说错,我确实离婚了......”

李望龙拧眉,“真的啊?为什么啊?”

“还能为什么,商时序出轨了呗?我们冉冉长得再好,他得到了也不珍惜了呗?山珍海味吃久了也腻,外面的屎都是香的。”

第161章

韩春荷还把照片给顾汐冉看,“你看这个女的,多殷勤?”

顾汐冉垂眸。

是商时序出车祸在医院期间季幼言照顾他,被韩春荷拍下来的。

早就知道的事情,所以一点也不惊讶。

只是表情淡淡地透着一丝嘲讽和悲哀。

李望龙也看了一眼,不由得来了一句,“不要脸。”

“是不要脸,我看这个女的也不要脸,肯定是和冉冉没离婚的时候就勾搭在了一起,现在的女孩一点道德都没有,看到男人就往上扑。”韩春荷说这话的时候倒是带了几分真心。

“不过,这个女孩长得也很漂亮,这个商时序真是艳福不浅......”

“好了妈,这么多客人你不招呼,别再这里说了。”李望龙拉着韩春荷,想要把她拉走,省的在这里没完没了。

李望龙回头看顾汐冉冲她眨了一下眼睛,“别在意。”

他们小辈相处的都还不错,就是大人不省心。

顾汐冉笑笑,“赶紧去接新娘子去。”

结亲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而且新娘子家也不远。

顾汐冉走过来给韩春梅顺背。

韩春梅瞪她一眼,“都怪你。”

要不是她离婚,自己也不会被嘲笑。

顾汐冉无奈的叹息。

顾长年说,“好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也高兴一点。”

“有什么可高兴的?又不是你儿子结婚,对了,你也没儿子。”韩春梅这话刺了别人也气了自己。

顾汐冉有些烦,抓了抓头,耐着性子,“妈。”

韩春梅意识到自己又冲动说错话了。

“怎么离婚了呀?”刚刚说话有亲戚听见了上来询问。

韩春梅直接回怼,“怎么就不能离婚啊?现在不都是离婚的?”

顾长年借口说,“我刚刚看到二叔了,走我们去那边打一声招呼。”

他把韩春梅拉走。

滋啦——

肘子下锅溅起油花。

乡镇婚礼喜宴都是自己请厨师来做的。

红烧鱼,凉拌猪肚,清蒸大闸蟹,扣肉,红烧肉,鸽子蛋,乌鸡汤,霸王别姬,热炒羊肚等等......

厨师和帮厨忙的热火朝天。

院子里四处飘香。

因为韩春梅的心情不好,顾长年将她关在了韩春荷的卧房里。

还不断的开导她,“离婚这样的事情,早晚别人会知道,瞒是瞒不住的,你又何必在意?想开点儿。”

“冉冉离婚了,别人得怎么看我们?刚刚春荷的话你没听到?说什么给冉冉找个二婚带孩子的......”

“哎呀她就是说说,我们冉冉又不会真嫁,况且我们冉冉不是谈恋爱了吗?对象比商时序还帅,以后领在亲戚面前也有面子不是?”顾长年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好了,别难过了,离婚这样的事情,别人早晚会知道,你能隐瞒的了一时,还能隐瞒一世啊?”

韩春梅抿着嘴唇憋了一会儿,说道,“别人会看笑话的。”

“现在不是以前了,离婚的多的是,谁看谁笑话啊。”顾长年说,“好了,好了,别想了,今儿不管怎么说,都是大喜的日子。”

“都没她心高,你看看给孩子取的什么名字?望龙,望子成龙,结果学习不行,不就是开个饭店嘛?不就是娶了镇长的闺女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冉冉前夫家,可是大富豪......”

说到这里她停住了。

都是前夫了,就算再牛逼又怎么样?

现在也是人家的了。

“哎......”

她又是一声叹息。

外面忽然响起鞭炮声。

“新娘子接回来了,走,我们去外面看看。”顾长年拉着韩春梅。

韩春梅矜持,“有什么好看的。”

“你这做大姨的,怎么那么小气?”顾长年哄着,“好了,别让小辈看了笑话。”

韩春梅不情愿的起身。

大家都围在门口看新娘子。

嘭!嘭!嘭!!!

第162章

礼花冲上天空,发出震天的响声。

无形中,让人觉得喜悦。

礼花主要以响为主,因为是白天没有放烟花,烟花是晚上放的。

新娘子下车,拜堂,撒喜糖,礼成,接着是喜宴......

热热闹闹到下午三点多才结束,吃完饭很多来参加婚宴的都陆陆续续的离开。

比较亲的被小姨留下来说吃完晚饭再走。

韩春梅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留了下来。

一大桌子上舅舅舅妈表妹表姐,小姨姨夫表哥表妹还有今天刚进门的新娘子,加上顾汐冉这一家,坐了满满一大桌子。

韩春荷说,“今天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就差韩俊轩没来。”

韩俊轩是舅舅家的小儿子,因为在外地读大学没回来,上面两个姐姐,一个比顾汐冉大,一个比顾汐冉小,大的结过婚了,小孩都三岁了。

小姨家一儿一女,儿子比顾汐冉大,女儿比顾汐冉小。

舅妈开口,“今天就数你最开心了。”

“家里添人了,自然是高兴。”韩春荷笑的合不拢嘴。

“对了。”韩春荷给儿媳妇儿介绍家里的亲戚。

一一介绍过了,最后说道,“咱们这一桌,就你这个表妹最有文化,学历最高。”

大家的目光投向顾汐冉。

顾汐冉,“......”

她只想当个透明人,吃完饭回家。

干嘛特意说她的学历?

大家都知道她毕业后就嫁人了,事业上一事无成。

提及她的学历,简直就是讽刺。

她硬着头皮笑笑,“学历没什么用。”

刘青青笑着说,“表妹长得真漂亮。”

顾汐冉赶紧说,“表嫂才是今天最漂亮的。”

“哎呀,冉冉啊,你就别谦虚了,咱们这一大家子,就数你长得最好,也嫁的......对了,听你小姨说,你离婚了?商时序出轨,这有钱的男人就是不靠谱。”舅妈说着拉着身边大女儿的手,“虽然艳艳嫁的人家普通,可是人老实,对我们家艳艳,那是百依百顺,出轨那就更不可能了。”

“是啊,这嫁人就要找老实的,那种长得好的,又很有钱的,心肯定花的很,不靠谱,不是过日子的人,电视里,那些很有钱的,不都在外面保养情人?家里的老婆就是摆设。”韩春荷附和。

“对呀对呀,当初我就觉得两人的婚姻长久不了。”舅妈又说。

韩春荷继续附和,“所以啊,这人就得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光靠脸蛋长久不了。”

“门不当户不对。”

“乌鸦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还是得自身有实力。”

“就是,就是......”

桌子上他们你一言我一句,说个不停。

顾汐冉低着头听着。

“好了好了,吃饭了,今天大家开心,一起喝一杯。”小姨夫看顾汐冉不好受,打断了讨论。

顾汐冉说,“我开车,我喝果汁吧。”

“嗯嗯,等下你得开车回去,那就喝果汁,不开车的喝酒,今天是望龙的喜酒,不开车的必须喝酒。”小姨夫说。

大家一起干杯。

喝完之后,顾汐冉单独和今天的新娘子喝了一杯,“恭喜,祝你和表哥长长久久。”

“谢谢。”新娘子笑起来很甜,看着人不错。

“表哥,你有福气。”

李望龙笑,手在桌子下牵起媳妇儿的手。

吃完饭大家又寒暄了一会儿,顾汐冉才和父母离开。

她开车车子。

韩春梅一言不发。

脸色不太好看。

“他们都说的什么鬼话?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当初他们可不是这样说的,说冉冉有本事......”

“春梅,好了。”顾长年有些严厉的打断她。

韩春梅火气上来,转头就要和他吵,结果顾长年朝着韩春梅使眼色,让她看女儿。

第163章

顾汐冉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是最煎熬的。

都在讨论她的婚姻,对她的婚姻,对她的前夫品头论足,而她却什么也说不了。

她的丈夫就是出轨了。

就是离婚了。

难堪都是自己的。

韩春梅倒吸一口凉气。

她只顾着自己,忽略了顾汐冉的感受,她才是最难受的人啊。

“那个冉冉......”

“妈,我没事,你和爸睡一会儿,累一天了,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到家呢。”顾汐冉说。

“哦,好。”韩春梅不敢再发牢骚。

老老实实的。

她心虚的回头看丈夫。

顾长年摇头,让她别再说话了。

韩春梅不敢给女儿添堵。

......

车子开到家楼下,顾汐冉停下车子。

顾长年磨蹭了一下等到韩春梅先下车了,才对女儿说道,“别把她们的话往心里去。”

顾汐冉笑笑,“我知道。”

韩春梅催促,“长年你快一点啊。”

顾长年从车上下来。

顾汐冉降下车窗,“你们早点睡,我走了。”

“要不要在家住一夜?”韩春梅问。

顾汐冉说,“我明天还要上班,这里离的远不方便。”

而且早上容易堵车,还不能睡懒觉。

“那你开车慢一点。”顾长年嘱咐。

“嗯。”

顾汐冉应了一声。

等到父母转身朝楼道里走去,她才开车走。

车子开到小区时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是有信息进来,她把车开到地下车库停下,才拿起手机看,是季江北发来的信息。

【我在香椿园,你来接一下我。】

顾汐冉回复,【好。】

她开着车子出了地下车库朝着香椿园而去。

香椿园位于繁华区的高档餐厅,晚上市区又车水马龙有些堵。

抵达餐厅她停好车子从车上下来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里面走。

很快电话接通,“喂,季律,您在几号包间?”

“06。”

那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顾汐冉挂了电话朝着六号包间走去。

这家餐厅以前和商时序还是夫妻的时候,经常过来,有什么聚会,朋友过生日之类的,都在这里吃饭。

这家的菜色很出名,基本服务的都是会员,一般人想要来吃,都得提前预定,还不一定能预定的到。

推开六号包间的门,包间里已经没人,只有季江北,外套搭在一旁,他坐在椅子上以慵懒的姿势仰靠着,他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领口松散,修长的脖颈透着红,喉结凸起。

他的腿微微曲着,黑色的西裤将他的大长腿勾勒出一副漫画般的视觉感冲击,性感,禁欲。

听到开门声,他转头。

“季律,您喝多了吗?”顾汐冉走过来闻到浓重的酒气。

“嗯。”他望着女人,清冷的眸子里浮动起柔和的光波眼神闪烁之间,仿佛翻涌着无数情丝,要把她绕进眼底深处。

顾汐冉拿起他的外套搭在手臂上,伸手扶他,“我带你回去。”

季江北借着她的力道站起来。

他好似有些醉了。

身体有些晃。

顾汐冉将他的胳膊缠到自己的脖子上,一手拉着他的胳膊,一手搂着他的腰。

只有这种方式她才能一个人,大幅度的支撑着他的身体。

只扶着他的手臂,以现在季江北的醉态,她很难将人弄到车上。

季江北醉了,也没醉。

应该是说,没醉到不省人事,大脑是清醒的。

他的身体重量并未完全压在顾汐冉的身上。

不然顾汐冉会承受不住他身体的重量。

他半靠在她的身上。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

“嫂子?”

林毅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第164章

顾汐冉抬头,正好对上商时序那几乎喷火的眼眸。

他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像是猎豹盯着猎物,好像随时能扑上来撕吃了她。

顾汐冉很快撇向他身后,苏一衡也在。

他们三个聚会?

反正他们三个经常在一起,顾汐冉也没奇怪。

她又强调了一遍,“别这么叫了,离婚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林毅笑了一下,“总是记不住。”

四年的习惯一时没办法改掉。

他悄悄的瞅商时序一眼。

只见商时序侧脸轮廓紧绷,仿佛一触即发!

顾汐冉收回视线,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冷静,平静,泰然处之。

她冲着林毅和苏一衡笑笑,“我先走了。”

没人敢应声。

因为苏一衡和林毅都感觉到了商时序身上散发出的寒意。

半响苏一衡才回应了一句,“哦,好。”

季江北靠顾汐冉更加近了些,那双犀利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扫过商时序。

商时序感觉到了挑衅,双手骤然攥成拳头。

手背青筋暴起!

“那个,你开车来的吗?”林毅问,他试图缓解着紧张的气氛。

顾汐冉说,“是。”

“那你开车慢一点。”他关心说。

顾汐冉说了一声谢谢,便从他们眼前经过朝着门口走去。

商时序终于存不住气,刚迈起脚步想去追就被林毅抓住了手臂,小声提醒他,“你们已经离婚了,她有权利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好像你今天宣布了,季幼言和你的关系。”

他可以找,顾汐冉同样可以找。

林毅觉得自己做到了一个朋友该提醒的义务。

但是他自己执迷不悟。

现在看到顾汐冉和别的男人亲近,心里不舒服了?

就算不舒服,他也没资格置喙。

苏一衡也怕商时序冲动,说道,“序哥,你还有伤呢,千万别冲动。”

道理商时序都懂。

可,就是气。

就是恼。

控制不住的。

胸腔里闷着一团火。

就是觉得顾汐冉是他的所有物。

就算离婚了,也是他的。

他可以不要,但是别人不可以碰。

“季大律师。”商时序咬牙切齿,“是世上没女人了吗?别人吃剩下的你也要捡?一点不挑食啊?!”

林毅震惊的看着商时序。

这话他一个外人都觉得过分了。

更别说顾汐冉听了会是什么感受。

苏一衡摆烂了,不管了。

他要作,就让他作吧。

顾汐冉走路的动作顿了一下。

身体微微轻颤。

心像是被锋利的刀刃捅破了一样,心痛的的很,不是心痛于商时序的话。

而是心痛于自己眼瞎。

看上了这么一个人zha。

还全心全意爱了七年。

她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蠢最蠢的蠢货!

季江北感觉到了顾汐冉的颤抖,他也没想到商时序能说出这么没品的话。

他回头,眼神犀利如鹰,透出一股轻蔑,一瞥便令人心惊。

林毅震惊季江北的气势。

他看似醉了,却又透着一股威压。

林毅抓着商时序的手都紧了些,心里想,这个人肯定不好惹。

顾汐冉强撑着体面,搂紧季江北的腰肢,手死死的抓着他衬衫,“季律,我们走。”

季江北垂眸,眼底的冷瞬间消散,继而是一抹心疼。

到了车旁她打开车门,扶着季江北坐进车里,她弯身进来给他扣上安全带。

她俯下身子时,离他太近,近到可以清楚的闻到她的呼吸,以及她心跳。

在她抽身时,季江北伸手扣住她的后脑,仰头吻上她的唇!

第165章

唇瓣压上来,又柔又软的触感从嘴唇传输到大脑,顾汐冉的双眸瞬间放大,瞳孔轻颤,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住了身躯,一切都在这一刻停滞。

鼻息间是季江北身上独特掺着酒精的气息。

心脏怦!怦!怦!

几乎要跳出胸腔!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突然到顾汐冉忘记了反应,大脑一片空白。

等到反应过来她赶紧抬头挣开他的手,然而动作太大,头猛地磕到了车门上面的框,疼的她嘶~了一声。

她捂着后脑勺,小脸皱着。

结结巴巴,“季,季律......”

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嗯?”季江北眸色浑浊,好似刚刚的一切是不受他理智行为做出来的事情。

顾汐冉很乱,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可是头上的疼,又在告诉她不是在做梦。

刚刚季江北真的吻了她。

她的大脑乱糟糟的,没有注意到季江北攥紧的手。

顾汐冉甚至不敢去看季江北,胡乱的给他找着借口他可能只是喝多了,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如果清醒,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她抿了抿唇,“我们走吧。”

她赶紧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启动引擎。

季江北转过头,隔着窗户和商时序对视了几秒,他勾了一下唇。

商时序眼睁睁的开着车子开走。

季幼言从洗手间回来,挽住商时序的手臂,“亲爱的,谢谢你等我,我们走吧。”

她故意对商时序叫的亲密。

是在告诉商时序的朋友们,她和商时序的感情很好。

也是在变相秀恩爱。

有句话怎么说的?

秀恩爱,死的快?

商时序转头看季幼言。

刚刚季江北吻顾汐冉,他透过玻璃窗看的清清楚楚。

满腔的怒火无从发泄。

季幼言这个时候凑到他跟前,无疑是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他猛地甩开季幼言的手。

“滚!”

他大步走出餐厅。

留下季幼言愣在原地。

林毅和苏一衡对视了一眼,都微微叹了一口气。

季幼言被商时序当着他朋友的面,这样呵斥,无疑不是下了她的面子。

让她丢人现眼。

她气愤到浑身颤抖。

“他,怎么了?刚刚吃饭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她哑着嗓子问。

吃饭时商时序对她挺有耐心的。

对朋友介绍的身份也是未婚妻。

他答应了订婚。

她很开心。

林毅说,“他可能因为手臂受伤,行动不便心情不好......”

“这不是理由!”季幼言并没那么好骗,“行,你们不说,我自己去查,反正这餐厅有监控......”

商时序的脾气变化的太突然。

吃饭的时候,他明明对自己很好。

态度忽然转变肯定是她去洗手间这个空档发生了什么。

她都要去看监控了,林毅知道隐瞒不了,便也说了实情,“刚刚他前妻也在这里。”

季幼言咬唇,又是前妻。

都离婚了,还在乎干什么?!

苏一衡安慰了一句,“别在意,都离婚了,只要你抓住,他就是你的。”

季幼言扬了扬头,小公主般的傲娇,“他当然是我的。”

这一点她很自信。

只要没有那个前妻,商时序一定会爱上她。

一定会,她坚信!

......

顾汐冉开着车子,脑子却不由自主的回想着刚刚季江北亲她的画面。

那种感受,像是刻印在了大脑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他的气息就萦绕在她的周围。

她极力想要忘掉,可是,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

第166章

以至于走神之际差一点追尾前面的车子。

她猛地踩住刹车。

巨大的反向推力,让两人的身体狠狠前倾,顾汐冉差一点撞到方向盘。

她刹车过于突然,导致后面的人追了她的尾。

车子被撞的往前滑行了几米。

后面车子的司机下来走骂骂咧咧的走到顾汐冉的车子旁,看到是一个女司机,好像没那么气愤了。

因为女司机,一直被男司机歧视,觉得她们反应慢,开车的技术也不好。

“会不会开车啊?”男司机并未多么刻薄。

顾汐冉赶紧下车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车子正常行驶的情况下,她忽然刹车,确实是自己的问题。

男司机检查着车子的情况,他的车子前保险杠引擎盖都凹了,顾汐冉的车子后屁股就凹了一点,然后是擦掉了点漆。

“走保险吧。”顾汐冉说。

男司机点头,拍照,打电话。

顾汐冉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对于自己的大意她感到自责,好在没有伤到人。

她走到副驾驶想要说抱歉,却看到季江北在打电话。

他说话时的神情和语气都很清醒,完全不像喝醉了。

她愣住。

季江北挂断电话,转头就看到顾汐冉错愕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不是喝醉了吗?”顾汐冉眨着眼睛。

“被你撞清醒了。”他推开车门下车。

顾汐冉,“???”

那他到底有没有醉?

刚刚的吻,他是在清醒的情况下还是不清醒的情况下的行为?

“季律,你,你没醉?”她表情及其的复杂和纠结,又隐着窘迫和不好意思。

季江北说,“醉了,现在清醒了。”

他轻咳了一声,好似知道她在纠结什么。

关于那个吻,确实是他冲动了。

那一刻对她的心疼,冲出了他理智的闸门。

只想让她那个前夫看到,他不珍惜,自然有人珍惜,他不喜欢,自有人喜欢。

这种行为季江北觉得很幼稚。

可他就是做了。

还做的心甘情愿。

他自嘲的扯唇。

感情真的能让人不受控制吗?

顾汐冉低着头没在追问,毕竟他是在醉了情况下,说明他脑子不清醒,有可能现在都不记得了。

他不提及,肯定是记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他不记得最好。

省的两人尴尬。

赵骋开着一辆限量版全黑迈巴赫过来,他从车上下来,走到季江北跟前儿,递过车钥匙。

季江北接过车钥匙,“这里你处理一下,顾小姐的车子,修好。”

赵骋点头,“是。”

“车钥匙”季江北转头看顾汐冉,“这里让他处理。”

顾汐冉哦了一声去车里拿钥匙,然后递给赵骋。

赵骋看着顾汐冉,上下打量着她。

她就是那个自己在电话里听到过两次声音的女人吧?

“看什么呢?”季江北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无形让人打怵。

赵驰赶紧接过车钥匙,低下头不敢再多看,“顾小姐好。”

顾汐冉说,“客气了,应该我麻烦你了,要你帮我处理车祸。”

“都是我应该的。”赵骋恭敬的道。

“我们走吧。”季江北把迈巴赫的车钥匙递给顾汐冉。

他喝酒了,没办法,只能顾汐冉开。

顾汐冉拿过车钥匙,走到车前,她看着这么豪华的车子,问道,“季律,这是您的车?”

她记得季江北一直开的是一辆奥迪A8,总价应该是九十多万。

这辆得一千多万。

商时序自己能赚钱,家里也很豪门了,他也才开一百多万的车子。

她开的那辆白色宝马五系四五十万。

季江北坐进车里,轻嗯了一声。

顾汐冉,“......”

她好像刷新了对季江北的认知。

从马场到迈巴赫,都在彰显着他好似很有钱。

第167章

她似乎记得苏微微说过一嘴,季江北的背景好像很不一般?

当时她不感兴趣。

不过现在她也不感兴趣,这是人家的私事,和她没多大的关系。

他的身份没有人知道,大概就是不喜欢被人窥探和讨论吧。

顾汐冉拉开车门坐进车里,不得不说,贵的车子就是豪华。

而且奔驰的内饰是出了名的好看。

她没开过这样的车子。

好像和别的车有点区别。

她今天的状态不太好,很怕给他开撞了。

“那个,季律要不叫代驾吧。”

“踩刹车。”季江北伸手过来摁下一键启动,“和你的车子一样开。”

顾汐冉握着方向盘,季江北伸手过来告诉她,“这个是挡......”

顾汐冉也正好想问,手指着档位,两人的手恰巧触碰到一起,她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手几乎是弹跳般的拿开。

她卷缩着手指放在下面,紧紧地的抿唇。

觉得今天自己好像命里犯冲,做什么都不顺利,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尴尬。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吁出。

季江北垂着眼眸,眸色由浅变深,浓重的化不开,他拿开手,另外一只手覆上她刚刚触碰过的位置。

“开吧。”他低沉说。

顾汐冉点头。

松开刹车车子缓缓行驶,踩下油门车子加速。

她觉得她的车已经很好开了,操控也好。

没想到这辆更加好开。

果然,贵有贵的道理。

顾汐冉将车子开到季江北住的那栋楼下的地下车库。

从车里下来,顾汐冉立刻把车钥匙递给季江北。

季江北伸手拿过,“谢谢你今天接我。”

顾汐冉连忙说,“不用谢,您帮我的更多。”

“那个我先走了。”

说完顾汐冉迅速转身,她连电梯也没做,因为乘电梯的话势必会和季江北共处一室。

她有些躲避和季江北的接触。

那个吻季江北可能不记得了,但是她记得很清楚。

就像印在了脑海里一样。

她也不是矫情,她一个经历过婚姻的女人,并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会觉得亲吻一下,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但是,她和季江北的身份尴尬啊。

那是她上司。

而且两人只是工作关系。

对于她来说,那样亲密的接触也是越举的行为。

季江北若不是喝多了,她会觉得他很唐突,不尊重她。

她走的很快,像是在逃一样。

季江北站在车旁眼神热烈,灼灼地追随着那个远去的身影......

......

顾汐冉第二天进律所,中午午休的空挡,她在茶水间泡咖啡。

律所进了新人,一个刚毕业的高材生。

也是实习中。

他看到顾汐冉也带着实习的牌子,笑着上来打招呼,“你好。”

顾汐冉抬头,跟前站着一个高高的男孩儿,他皮肤白皙,眼神十分的清澈,黑白分明的眸子好像纯净的不曾落过一粒尘埃,笑起来明媚的像是太阳。

干净又阳光。

“我是新来的,我叫时予寒,以后请多多关照。”

他伸出手。

顾汐冉也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

“你来多久了?”他问。

“哦,也没多久。”顾汐冉回答。

“我法大毕业的,今年21你呢?”时予寒眨巴着清澈的眼神。

顾汐冉,“......”

第168章

哪有上来就问年龄的?

尤其是女生。

最怕被问年龄了。

不过21岁好年轻啊。

她玩笑着说,“我比你大好多哦。”

“那我叫你姐姐吧。”时予寒自来熟的摸样。

他自顾自地说,“我是我们律所年纪最小的,我来的时候,我姐交代我,要我好好和大家相处,那个姐姐,你能给我介绍介绍咱们律所的情况吗?”

顾汐冉,“......”

人家一口一个姐姐叫着,她还真说不出口拒绝的话,便答应了。

这个时间大家都午休了,他们在茶水间外面的休闲区坐下来,一边和咖啡一边聊一些律所的事情。

大概两人都是实习,而且时予寒虽然是一个刚毕业的小男生,但是很健谈,很阳光,也很会说话。

顾汐冉和他交流完全没有代沟。

聊得很投机。

“你也是法大,那我是不是得叫你学姐才对?”时予寒笑着。

顾汐冉也笑了,“你随便,怎么称呼舒服你就怎么称呼。”

姐和学姐也没多少区别。

时予寒笑,“还是叫姐姐吧。”

他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两点多的时候她顾汐冉有个同城快递要签收,她去签字。

是一个文件袋。

她签了字把文件袋拿到座位上打开。

里面是一封信。

她微微拧着眉,谁给她写信?

这都什么年代了?

联系方式这么发达,还能收到信,真的很稀奇。

她抱着好奇的心态把信拆开,因为信封外面什么也没写。

所以不知道寄信人。

倒出信,信纸展开。

【心爱的顾汐冉;

我犹豫了很久,也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把心里的话告诉你,我知道,我的行为肯定伤害到了你,我很抱歉,现在我得到报应了,周氏也被我连累,我没想到商时序会那么狠,联合林家苏家把周氏搞到破产。

也许是我活该。

可是冉冉,我对你的爱是真的,八年了,这期间我从未喜欢过别的女人,我一直把你深深的藏在我的心里。

说真的,我并不后悔那样对待你。

如果成功了,也许,我就得到你了,我不能承受,再一次错过你。

可能你会觉得我很无耻吧?

或许吧。

很多人都不清楚,怎么样才算爱,我觉得克制不住的才叫爱,真正的爱从来都是不正常的。

如果一个人对你时刻保持清醒克制,那都不是爱。

爱是不清醒的,是患得患失的。

是胡思乱想,是失魂落魄。

爱的本质是占有。

我承认,在得知你和商时序离婚之后,我开心的几乎要疯了。

我看不了你和别的男人亲近。

我害怕极了。

我害怕再一次错过你。

我疯了一样想要得到你。

我像是一个精神疾病患者。

爱它让我敏感和不清醒,或许真正的爱,从来不会让人理智。

和你说这些,我并不是要辩解什么。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的感受。

爱大概是自由意志的沉沦,我明知飞蛾扑火,却义无反顾。

冉冉,千万千万别恨我了,我会在里面忏悔。

可是我对你的爱,不会停止。

等我。

————————————————————永远爱你的周与安】

第169章

看完最后一句话,顾汐冉吓得信纸从指尖滑落。

这简直是变态啊!

都进去反省了,出来还要缠着她?

想想都令人毛孔悚然。

这太恐怖了。

她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她摩挲了一下手臂,弯身捡起信,她想也没想,就攥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只希望周与安出来的时候,已经能够想明白。

她觉得,健康的爱是包容,病态的爱才是占有。

很明显周与安是病态的。

季江北打开办公室的门,“顾......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刚想说话,却发现顾汐冉的脸色不对劲儿,她的小脸煞白,目露惊色,好像被什么恐怖的事情给吓到了。

“啊?”顾汐冉赶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

她用力地揉了揉脸颊,让自己清醒,让自己从刚刚的惊吓中回神。

“我只是看到了一些东西,有点害怕而已。”

她整理好表情,“那个,季律,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

“嗯。”季江北说,“你去给我买两份这个糕点。”

他写了一个地址给顾汐冉。

顾汐冉接过来之后看到上面的地址,十分意外的望着季江北,“这家店你也知道?”

这是一家隐在小巷子里的糕点店,但是味道出奇的好。

别的任何地方都买不到。

味道十分的独特。

尤其是他家的马蹄糕,简直是一绝。

那家店离法大很近。

以前她上学的时候倒是经常去,毕业了结婚后就没怎么去过。

苏教授也最爱那家店的马蹄糕。

“怎么,你也知道?”季江北问。

顾汐冉点点头,“嗯。”

季江北的目光轻轻地抚过她的脸庞,“好巧。”

顾汐冉笑,“是啊。”

那家店商时序都不知道,她只和苏微微一起去。

从前她经常会买马蹄糕送给苏教授。

她本想上个星期去看望苏教授的,因为去参加婚礼了,就没时间去。

刚好今天晚上可以过去。

“那我去买了?”她晃晃手里的地址。

季江北笑着点头,“嗯。”

顾汐冉拿着包走出律所,她想要回去开车的时候,才想起来昨天自己的车子撞了,现在她没有车子可以开。

于是她站在路边打车。

坐上出租车之后她报上地址。

车子平缓的行驶。

过了一会儿车子行驶到一条熟悉的道路,是去法大的必经之路,上学的时候她经常做公交车走这条路。

只是有了变化,道路两边多了很多楼房,以前是没有的。

很快她看到了法大的教学楼。

内心摸样涌起一股怅然。

多想回到校园时期的青葱岁月啊。

奈何时间不饶人。

那个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想着想着出了神。

车子停下了都不知道,司机回头,“到了。”

“哦。”

顾汐冉思绪回笼付钱下车。

站在路边,她望了望,很想进去看看,但是最终还是没进去,她是来办事情的。

而且校园里有很多和商时序的回忆。

那段回忆对现在的她来说,很糟糕!

她拢了拢风衣朝着巷子里走去。

不远处还竖着糕点店的牌子。

她走过去。

这么多年了,这家店还在。

开店的是一对夫妻。

年轻的时候夫妻两人游历了半个地球,后来在这里安定下来,开了这家糕点店。

店不大,但是十分的干净整洁。

第170章

这家店的女主人很有品味。

包装特别的精致。

顾汐冉站到柜台前,看着许久没吃的马蹄糕,嘴巴有点馋了。

“要点什么?”男老板走过来。

顾汐冉笑着说,“马蹄糕。”

“咦,你不是那个......”男老板对顾汐冉很熟,又一时叫不出来名字。

“顾汐冉。”顾汐冉笑着提醒。

“对,对,对,以前你经常过来,毕业之后就很少看到你了。”男老板十分的热情,“今天怎么过来了?”

“那个,想念马蹄糕的味道了。”她笑着。

男老板介绍几个新款给她,“这两个,是新研制的,味道很不错哦,要不要尝尝?”

“好啊。”男老板给她拿试吃。

顾汐冉尝了很不错。

她挑了几个口味拼装了一个九宫格,又买了两份马蹄糕,马蹄糕她准备一份送给苏教授,一份自己吃。

然后又照着季江北给她的单子,上面就要两份马蹄糕。

这样她就买了四份马蹄糕。

男老板笑着说,“买这么多啊。”

“还有帮别人买的。”顾汐冉说。

糕点都包装好男老板递给她。

还额外送给了她一个小蛋糕。

“谢谢。”

她付了钱拿上糕点,手机装在口袋里,拿着那个小蛋糕吃,“我走了。”

“下次再开。”男老板说。

顾汐冉说,“会的。”

以后她会常来的。

婚后很少过来,是因为她很忙,家里的一切都是她在打理,还要伺候商时序的衣食住行,她很少有自己的生活,更别说跑这么远只为买糕点了。

她一手拎着糕点一边吃着那个小蛋糕。

蛋糕里应该放了栗子,有栗子的粉面甜糯,还有奶油的轻盈细腻,入口即化,不腻。

吃完她把小盒子丢进垃圾桶,然后打车回去。

回到律所她将糕点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把给季江北的两盒拿出来,走到门口,敲响他办公室的门。

里面传出一声进来,她推开门走进去。

“季律,我买回来了。”

季江北抬眼,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嘴角上。

她吃蛋糕沾到了奶油。

他的眼神过于直接,以至于让顾汐冉想到了那天他吻自己的事情。

她猛地闪躲他的目光,“那个,我放这里了。”

她把马蹄糕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要走。

“等等。”

季江北却叫住了她。

“还,还有什么事情吗?”顾汐冉不得已停住脚步,垂在身侧的手,揪住了衣服。

她始终不敢去看季江北的脸。

不敢和他有眼神接触。

季江北起身走到她跟前儿,抬起手指腹擦过她的唇角。

顾汐冉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她愕然的望着季江北。

“季,季律......”

他在做什么?

季江北的神色微敛,将她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虽看不出表情波动,但是眼底已染上几分不可察觉的失落。

“你嘴角有奶油。”

顾汐冉想到自己吃过蛋糕,所以她嘴角一直沾着奶油吗?

岂不是很尴尬?

她赶紧用手擦了擦。

她擦了好几遍,而且有点用力。

季江北的眉梢压了压,“擦干净了。”

“哦。”顾汐冉这才停止擦拭。

“那个,我先出去了。”她埋着头。

“去吧。”

顾汐冉大步走。

咔嗒——

门从外面打开。

她抬头便看到要进来的人。

第171章

是律所的郭律师,他领着一个人。

看着像是当事人。

顾汐冉慌慌张张的样子,正好让郭律看到。

她这么慌乱做什么?

律所里有传言她和季江北有一腿,难道是真的?

郭律的眼里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

他试探性地问,“顾律师,你这是怎么了?”

顾汐冉赶紧调整表情。

季江北眉目清冷,语气无甚波澜,“郭律你过来有什么事情?”

郭律去看季江北。

只见他脸色冰冷。

郭律的八卦之火瞬间被浇灭。

“我找您有点事情。”他赶紧说道。

“进来吧。”季江北走到沙发前坐下来,淡淡地扫了郭律一眼,那一眼仿佛无形的压力袭来,让人不敢与之对抗。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压迫,仿佛一座山,静静地坐在那里,都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郭律也是见过大世面的,是律所的老人了,但是,在季江北面前,他还是被秒的渣都不剩。

丝毫不敢唐突。

他瞬间老实。

有身份上的压制,也有气场上的压制。

郭律虽然老,但是在所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律师,而季江北是合伙人。

顾汐冉冲着郭律点了一下头,“郭律好。”

“顾律好。”郭律不敢再八卦,老老实实的打了一声招呼。

顾汐冉走出办公室,然后关上门。

办公室里传出郭律说话的声音,“季律,得请您帮忙......”

顾汐冉没有听下去,走到位置上坐下看,她看着桌子上的糕点,又想到季江北刚刚唐突的行为。

从昨天到今天,他的行为奇奇怪怪的。

她无意识的用手摸了一下季江北触碰过的唇角。

“姐姐想什么呢?脸都红了,不会是在想男朋友吧?”时予寒不知道怎么时候趴到她的办公桌上,看到顾汐冉出神调侃道。

顾汐冉回神,白了他一眼,“姐姐单身,没有男朋友。”

时予寒噘嘴,“哦,没男朋友啊。”

他的目光盯着顾汐冉跟前儿的糕点,“姐姐买了这么多好吃的呀,好不好吃?”

他那眼神就差说给我尝尝呗。

顾汐冉笑,刚好她多买了一盒,她拿出一盒递给时予寒,“我本来我想自己吃的,现在送你吃了。”

“真的呀?谢谢姐姐了。”时予寒一点不客气的接过来,这还不算完,又盯着糕点,“我看下面还有一盒别的口味,那个好吃吗?”

顾汐冉把糕点拿放到柜子里,“我要送人的,你就别想了。”

时予寒笑,“下次,我也给你带好吃的,我不会只吃你的。”

顾汐冉抽出一份需要打印的文件,“小朋友,现在是上班的时间。”

时予寒耸耸肩,“没关系,我很闲。”

顾汐冉说,“你这样,可不招人喜欢哦,多找点事情做,实在没事情做,去看看书,我告诉过你藏书的地方,那些书学校里看不到,应该对你有帮助。”

时予寒看顾汐冉要忙了,只好走了。

他晃了一下手里的糕点,“谢谢姐姐。”

顾汐冉笑了一下。

忙到下班,她拿着糕点走出律所,她掏出手机,给苏微微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

“喂,我去看苏教授,你也去呗。”

“我在加班。”苏微微有气无力,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隔着电话顾汐冉都能感觉到苏微微的怨念。

这个时候如果是在娱乐会所里疯,她肯定有精神。

“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

站在路边她拦了一辆出租车。

第172章

“去哪里?”

“花鸟市场。”

她记得苏教授让苏微微给他买过盆栽,他现在退休在家一定很无聊。

她准备给苏教授买点花给他养。

来到花鸟市场,市场很大灯火通明,一个一个的摊位整齐排列,有卖花草的,有卖鹦鹉的,宠物猫,狗,还有金鱼。

她瞧上了两只珍珠鳞金鱼,它们长着圆滚滚的身子,圆圆的大眼睛。

可爱极了。

她的脚步不由得停顿下来。

“这种鱼好样吗?”顾汐冉问老板。

老板说,“好养的。”

她想了想,“我买两只。”她指着,“我要这只黄的和这条红的,我还要一个玻璃缸,还有鱼食。”

“鱼缸你挑一下要哪个?”老板问。

“这个。”顾汐冉指着那个大肚圆形的。

“好嘞。”

老板把鱼缸到进水,把鱼捞了放进去,又给她拿了一袋鱼食,“一次喂一点一点就行,千万别喂多了,会撑死的。”

“哦,好。”

顾汐冉抱着鱼缸,她开心的时不时看看浴缸里欢快游着的鱼儿,发恼都忘记了,她又往前走走,看到一盆很有意境的小文竹,于是她买了下来。

再买下去她就没手拿了,便走出市场。

她抱着这些东西打车去苏教受家。

到了门口她摁响门铃。

过了一会儿苏教受来开门,看到是顾汐冉眼里先是意外随后转为惊喜。

“终于来看我了?”

自从上次见面之后,他一直等着她来呢。

结果到现在才来。

顾汐冉是想来的,但是有事绊住脚了,“我下次一定经常来。”

“快进来,怎么买这么多东西?”苏教受帮忙接过她手里的文竹和鱼缸。

“您现在不是退休了嘛?我怕您无聊,就买了两条金鱼,您养着玩儿,这个小盆栽,也是给您养着玩的,别养死了,我下次来,要看到它们。”

顾汐冉走进来把糕点放到桌子上,却看到另外两盒马蹄糕。

而且还是她买的那两盒。

因为包装她认识。

季江北来过?

“你也买了马蹄糕,江北也买了,你们两个倒是有默契。”苏教授坐下来。

“季律也来了?”她意外的地问。

“嗯。”苏教授抬下巴,“在阳台看我养的花呢。”

顾汐冉走过去,白炽灯清冷的光线下,他长身玉立站在花架前,清俊的脸庞因为表情淡然而显得衿贵。

“季律。”她主动打招呼。

季江北应该早已经听到她的声音,所以看到她并没有意外。

两人对视了两秒,顾汐冉先移开的视线。

她走到花架前,花架有五层,养的有多肉,有兰花,也有小黑松,五花八门,什么都养。

不过都养的很好。

花儿开的娇艳,叶子翠绿。

她伸手摸着粉色的桃蛋,多肉叶瓣肥厚粉粉的。

“好可爱呀。”她的唇角扬起,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明亮而美好。

她笑起来很美,很美。

她的样子落在季江北的眼睛里仿佛是一副美好的画卷,永不褪色。

苏教受站在客厅透过玻璃移门,看着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

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宛如天生的一对,般配至极。

苏教授心里想,从前他们错过了,这一次有机会了吧?

阳台空间不大,又放了一个花架子更加没空了,这样狭窄的空间里,和季江北站的也很近,她有些不自在。

“那个季律,我先去客厅了。”

第173章

见顾汐冉转身走过来,苏教授佯装在看鱼。

“老师,我去做晚饭吧。”顾汐冉说,苏教授一个人住这里,家里要给他请佣人,他也不愿意要,他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平时一个人吃饭,也是自己做。

苏教授最拿手的就是下面条。

“今天我请客,我们到外面吃。”苏教授说,“我平时吃饭晚,我们等会儿去吃,哦对了,我有个事情忘了,我有个东西在楼下的小店里,我得去拿一下。”

说着他就走了,走到门口还不忘交代顾汐冉,“把马蹄糕拆出来吃。”

顾汐冉说,“老师,我帮您去拿吧。”

苏教授摆手,“你不知道是什么,你就留在家里等着我,对了,替我陪陪江北,他忙,能来一次不容易,替我招待招待。”

顾汐冉不可能拒绝苏教授,于是点了点头,“好。”

苏教授关上门。

顾汐冉回屋子里,想了一下去倒了一杯水拿到阳台递给季江北,“季律,您喝一点水。”

季江北伸手接过,他走到客厅,看着桌子上放的浴缸,两条可爱的鱼儿欢快的游着,它们相互追逐,戏耍,一黄一红,好像一对相爱的情侣,快乐的在一起玩耍着。

“还是你心细细腻。”

这些虽然不昂贵,但是却能感觉到是用了心的。

顾汐冉低垂着眼眸,也望着鱼缸里两条欢快的鱼儿,声音低柔,“老师他太孤单了。”

苏教授和他的妻子都是高知分子,两人是从校园恋情走进的婚姻殿堂。

婚后生下一儿一女。

夫妻两个相亲相爱。

不幸的是苏教授的妻子32岁那年患了癌症,抗癌两年最终去世。

苏教授承受不住妻子去世,服毒躺在妻子身边殉情,听起来觉得不可思议。

苏教授这样有点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会殉情。

可事实就是如此,很多人都知道。

据说是被发现及时才救回来一条命,他的亲人和他妻子的亲人都劝说他,让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不能这样消沉寻死,孩子们还小,他们已经失去了妈妈,不能再失去爸爸。

苏教授看着越来越像妻子的女儿,才意识到,他的孩子都是他的妻子拼命给他生下来的,他得好好抚养他们的孩子。

他把两个孩子培养的也很好。

儿子是法官,和妻子生下苏微微。

他们也没要二胎,就苏微微一个孩子。

女儿嫁给了一个工程师,婚姻也很美满。

苏教授妻子去世的时候,苏教授也才三十多还没四十岁,所有人的人都让他再找一个,但是他并未再找。

妻子去世以后他一个人抚养孩子长大,孩子长大嫁人的嫁人,结婚的结婚,他们都搬出去,各自成家,苏教授还住在曾经他和妻子居住的这个房子里。

小区有些老了。

很多设施都跟不上,苏微微多次想让他搬家,但是他始终不肯。

脾气倔的很。

曾经顾汐冉以为自己和商时序也会拥有这样的爱,结果她错的离谱。

她转头看着那张老旧却被苏教授擦拭的一尘不染的照片,那是苏教授亡妻的照片。

苏教授应该经常抚摸,因为相框的边沿变得光滑,是日积月累留下的痕迹。

顾汐冉的眼底浮现出一抹羡慕之色。

这大概就是真爱吧。

第174章

只不过,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遇到。

有些人遇到的可能不是真爱,而是人zha。

季江北把顾汐冉眼底的情绪看在眼里,抿了抿唇,“你还相信爱情吗?”

顾汐冉果断的摇了摇头,“不。”

这种情情爱爱的话题,顾汐冉觉得自己不适合和季江北讨论,她笑着转移话题,“没想到您今天也会过来看老师,真的好巧。”

季江北握着水杯,“是啊,好巧。”

咔嚓房门忽然响了一下,苏教授走进来,他两手空空。

顾汐冉问,“苏教授,您要拿的东西呢?”

苏教授似乎忘记自己借口出去是说拿东西,结果空着手回来。

活到苏教授这个年纪,什么阵仗没见过,丝毫不尴尬,一句我忘了就掩饰过去了。

“我们去吃饭吧。”他说。

季江北放下水杯。

顾汐冉说,“好。”

“我这里啊,鲜少有人来,你们两个今天都来了,哎呀,我很开心。”苏教授说着莫名嗓子就有些沙哑了。

苏教授的性格不是不好,只是有些轴和倔。

也不太爱和别人相处。

不似安阳教授性格活泛,学生啊,别的老师教授什么的都能打成一片。

顾汐冉主动挽着苏教授的手臂,她内心愧疚,自己明知道他一个人,却还在婚后不过来。

几年间苏教授老了很多,上鬓斑白,皱纹也多了许多。

他一个人,应该很孤独吧。

到了门口季江北走到车旁,因为小区没有地下车库,车子是停在地面的停车位上的,他彬彬有礼的拉开车门,“上车吧。”

眼前的季江北穿着西装给他们打开车门,动作优雅而绅士,沉稳淡然,有一种特别的属于成熟男人的涵养和魅力。

顾汐冉先扶着苏教授坐进车里,等到顾汐冉也坐进车里,季江北关上车门,去开车。

吃饭的地方离小区不算很远,十几分钟就到了,是一家很地道的中餐馆。

苏教授口味清淡,而且尤其爱本土美食,甚至不接受外省市的特色美食。

安阳教授经常说他老顽固。

有时候顾汐冉也觉得苏教授比较顽固。

他们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来。

菜是苏教授点的,“山药胡萝卜,西蓝花炒虾仁,蟹黄豆腐,清蒸鲈鱼,冬瓜鹿茸汤。”

苏教授点了四菜一汤,他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江北口味和我一样,都比较清淡,冉冉不挑食。”他很了解他的两个学生。

顾汐冉挺诧异的,没想到苏教授这么了解季江北。

她很好奇季江北和苏教授的关系。

她想问,但是两人都没有提及的意思,自己贸然提及好像也不太好。

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冉冉,工作怎么样?”苏教授忽然问。

顾汐冉说,“挺好的,季律很照顾我。”

第175章

说到这里,顾汐冉站了起来,心存感激,“苏教授,我知道是因为您,季律才带的我,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说完她仰头饮下。

苏教授却笑着摆手,“你不应该谢我,你要谢的是江北,他可从来不带人的,他带你,并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那是你有潜力,不过你要好好干,千万别辜负了他,也别辜负了我。”

最后两句他加重了语气。

顾汐冉转头又带着点儿闪躲,“谢谢您季律,我也敬您一杯。”

她将喝完的水杯又续满水。

她双手端起,说道,“我干了。”

说完她又要仰头饮下,却被季江北挡住手,“我知道了,你这样喝水,肚子盛满了,等下还吃不吃饭了?”

苏教授笑的爽朗,声音浑厚,问季江北,“她是不是个小机灵鬼,以茶代酒,要喝就喝酒,喝茶没诚意,对吧江北?”

季江北看了顾汐冉一眼,“她酒量不行......”

“咦。”苏教授惊讶的睁大眼,“你怎么知道她酒量不行?”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眼神暧昧的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你们两个是不是有情况......”

“老师。”顾汐冉赶紧打断苏教授,“我喝醉酒的时候季律看到过。”

“来,您喝水。”顾汐冉给苏教授倒水,苏教授的水杯里有水。

苏教授笑,“我水杯里有水,你还给我倒,怎么,你想让我喝水喝饱,不吃饭呀?”

顾汐冉有些窘迫,她只是不想苏教授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她和季江北就是上下级关系。

苏教授这样揣测,还用暧昧的眼神,搞得她和季江北有什么似的。

她知道苏教授可能只是关心她的生活。

但是季江北就坐在她身边呢。

苏教授这样说,实在是尴尬。

“江北,你还是单身吧?”苏教授问。

季江北也一眼看穿苏教授的撮合之意。

他无奈地笑笑,“嗯。单身。”

顾汐冉放在桌子下的手揪着衣摆,眼皮耷拉着,季江北是聪明人,就苏教授这么明显的撮合之意,她都能感觉到,别说季江北了。

苏教授笑的开怀。

他这话就是问了让顾汐冉听的。

让她知道季江北是单身。

完全可以有想法。

然而顾汐冉被商时序背叛之后,已经对爱情失去了信心,她现在是想好好工作。

对季江北只当上司,不敢肖想。

服务员把菜端上来。

这家的菜味道不错。

吃完饭顾汐冉和季江北送苏教授回家。

苏教受慈祥的看着他们两个,“谢谢你们两个今天来,还买了我喜欢吃的马蹄糕,还有金鱼,我会好好养的,你们下次来,我争取它们还活着。”

顾汐冉心里酸涩,望着苏教授和蔼关怀的表情,用力点了点头,佯装轻松地说,“我会经常来的,鱼儿你可不能养死了,它们那么可爱。”

“我尽力。”苏教授眼底虽有不舍,但是也只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而且他们还会来的,“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习惯了早睡,就不留你们了。”

说着他看向季江北,“冉冉就拜托你送她回家了,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孩子我还挺不放心的。”

季江北唇角扬笑,“我们住一个小区。”

苏教授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了然的笑了,他拍了一下季江北的肩膀,一句话也没说,却又像是说了千言万语。

看来是他瞎操心了,季江北有想法,他自会主动。

根本不用别人撮合。

“等你好消息。”苏教授露出期待的表情。

第176章

顾汐冉有些懵逼,看看苏教授又看看季江北,但是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好了,你们走吧,路上小心。”说完苏教授关上门。

季江北说,“我们走吧。”

“嗯。”顾汐冉应了一声。

这个老小区没有电梯,顾汐冉和季江北走楼梯。

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亮起来。

灯光把他们的身影折射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

回去的路上季江北开着车子,车厢里很安静,两人都不曾说话。

“那个季律,苏教授虽然是我的老师,但是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亲人,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他对我的生活也比较关心,他今天的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顾汐冉先开的口。

她怕季江北因为苏教授撮合的话不自在。

季江北明知故问,“你指的是他说的那句话?”

他侧眸看过来表情深沉,让人窥探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顾汐冉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上,他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整齐而干净,雅人深致。

意识到自己看多,她忙收回视线,“就是,就是,苏教授撮合的话。”

季江北故作听不懂,逗弄她,“我怎么没听出来?那一句是在撮合我们?”

顾汐冉,“......”

季江北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她拧眉看他,却发现他眉间含笑,很快她反应过来,他是在故意戏耍自己,脸色不由得微沉,“季律,您这样逗我好玩吗?”

“生气了?”前面红绿灯,季江北停下车子,转头看她。

顾汐冉想了想,觉得自己因为这样的事情生气,好像显得自己很小气,而且不值当。

况且季江北是自己的上司。

他还很帮助自己。

以后自己的工作,也需要他的提携。

她抿了抿唇,摇头,“没有。”

“要不要考虑......”

季江北的话刚开口,顾汐冉的手机响了,硬生生的将他的话给打断了。

顾汐冉掏出手机接通。

那边传来苏微微有气无力的声音,“冉冉,我快累死了。”

“工作累的吗?”顾汐冉问。

苏微微的声音再次传来,“嗯,晚上我们去放松放松?”

顾汐冉问,“去哪儿?”

“雅婧姐姐心情也不好,说是请我们去上次我们去过的那个会所,里面有帅哥的,我急需有小哥哥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虽然顾汐冉没有摁免提,但是车厢里很安静,苏微微的声音很清晰的回响在车厢里。

她捂着话筒,“那个,我等会儿到家。”

季江北很明显是听到了,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嗯,我在门口等你。”

“好。”

说完顾汐冉挂断电话。

季江北不动声色地问,“晚上有事儿?”

“啊。”顾汐冉装起手机,“嗯,苏微微喊出去玩。”

“我正有个案子要交给你。”他目不斜视,“既然你有约会,那你去玩吧。”

第177章

顾汐冉眼睛一亮,“不去了。”

对她来说现在工作排第一,别的都得往后。

季江北抿着唇,仔细看会发现他唇角的笑。

顾汐冉完全没发觉,此刻正在给苏微微发信息,【微微对不起,我临时接个案子,不能过去了。】

苏微微,【?】

她发了一个头大的表情。

【行吧。】

律师这种职业,本来就是这样的,没有固定的时间。

苏微微理解。

【那我和雅婧姐玩了。】

顾汐冉看着她发来的信息,一口一个雅婧姐,叫的可亲热了。

她最了解苏微微了。

看来沈雅婧没少支持她的工作。

她笑了笑装起手机。

这会儿车子也开到了小区。

停好车子季江北下车,“跟我来吧。”

顾汐冉说,“好。”

......

到了家里季江北把案宗拿给顾汐冉。

季江北手里的案子很多,但是他很多不会接。

小案子对他来说没有挑战性,所以他随便丢几个给顾汐冉也够她忙一阵的。

拿着文件袋,顾汐冉朝着季江北鞠了一下躬,“谢谢您季律,那个,我先走了?”

“在这里看吧,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季江北说。

“哦,好。”顾汐冉是很愿意和季江北讨论工作上的事情的。

她可以从中学习。

季江北问,“你想喝点什么?”

“水就行。”

季江北倒了两杯水放在落地窗前的桌子上。

“坐这里吧。”

“哦,好。”顾汐冉拿着文件袋走过去坐下来。

这里是一个休闲区,坐在这里可以俯瞰京城的商业区的繁华。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与星光交相辉映,编织成一副梦幻的夜景画卷,美不胜收。

顾汐冉看的有些出神。

原来这里的夜景这么美。

她的房间可看不到这么美的夜景。

回过神她转头,视线却撞进季江北幽深而炽热的瞳孔里,心脏猛漏跳一个节拍,那一瞬间,好似有什么从心尖划过,难以捕捉。

顾汐冉一怔,继而她快速转开视线。

她莫名有些慌乱,想要把案宗拿出来,却绕不开上面的线,越绕越乱。

季江北望着她慌乱的样子,浅笑盈盈,眼眸澄净清澈,星光仿佛都融入了他的眼中,语气温柔,“想什么呢?”

“啊?”顾汐冉抬头,继而又低下,“没,没什么?”

她刚刚在慌乱什么?

她拍了拍脑仁,尽在季律面前出洋相。

文件袋终于打开,她拿出里面的案宗,这样的都是当事人去过律所,有专人记录下来。

因为每天去律所的人很多,律师接待不过来用这种方式记录,有几个好处,一是可以帮助律师快速浏览案件的来龙去脉,二是筛选。

当然这些都局限属于小案件上。

李望白

龙凤胎刚刚出生,女儿便就被亲生父母狠心抛弃,然而43年后,女儿长大成人事业有成,八旬老母却又含泪跪求相认,没想当场就惨遭到了女儿拒绝,直言你们找错人了......

视频中这个一心为女儿祈福的老人就是我们今天故事的主人公李望妈,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43年,可每当提起老人都会留下伤心的眼泪。

每当想起女儿,老人都会来这棵树下,为女儿系上一个代表祝福的红飘带,以解相思之苦。

如今的李望妈已经到了古稀之年,已然走到了生命尽头,所以便想要通过记者的帮助找到他当初被送走43年的小女儿。

李旺妈满眼含泪的告诉记者,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43年,可每每想起他依旧会后悔的肝肠寸断......

43年前的一个夜晚,李旺妈历经千辛万苦,诞下了一对龙凤胎兄妹,然而彼时的李望妈与丈夫却是早已经有了三个孩子,所以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双儿女,他们说啥也是无力承担的。

于是思虑再三之下,只能含泪将女儿送人,独留下了儿子艰难抚养......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望妈心中也彻底埋下了愧疚的种子,然而最终却也只能化作无尽的思念,她再也没能获悉女儿的任何消息!

如今的李望妈已经78岁高龄,身边的几个子女也全都长大成人,并纷纷有了自己的小家,而每每看到他们,李望妈对小女儿的思念也就会更加热烈,她迫切希望自己能在这最后的时日里与女儿相认团聚。

得知母亲心愿,龙凤胎中的哥哥李双军决定帮母亲弥补遗憾,那么最终的他们是否能顺利如愿呢?

八旬老人43年前生下龙凤胎却只要儿子,43年后又想要找回女儿为自己养老,没成想竟惨遭到了女儿拒绝,你们找错人了,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78岁高龄的李望妈在儿子陪伴下,决定寻求记者帮忙,去找当年被自己亲手送走的小女儿。

据龙凤胎哥哥王双军透露,当年母亲是把妹妹交给了中间人,所以如今只要找到这个中间人,或许就能得知妹妹下落。

而在记者帮助下,王家姊妹很快有了中间人线索,并最终在其透露下得知,当年妹妹是被送往了一户邹姓人家,养父是一名工程师,养母则是一位教师,家境十分优越,只是后来他们家搬走后,她便就再也没有了对方消息。

此时的王双军情绪十分激动,当即便就央求一众记者到派出所再次寻找线索,总算是拿到了关于小妹的确切信息。

民警从户籍表上查到,有个名叫邹静的女士,各方面情况与王家小妹都十分吻合,并且最重要的竟是,这个女人的照片与王双军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众人喜出望外,当即便就循着地址找到了邹静,可没想刚一见面,对方便就被王双军一行人给吓得不轻!

邹静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来,甚至还把王家姊妹当成了骗子,哪怕是就连她自己也感觉与对方长得十分相像,可邹静依旧不愿相信自己是被抱养的事实!

邹静表示,自己从没想过她会不是父母亲生,一直以来的父母对她十分宠爱,即便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可二人也从未因为重男轻女而忽视邹静的感受!

可如今竟被告知,自己父母另有他人,所有邹静一时间可谓是说啥也不愿接受,甚至当场拒绝王双军,你们找错了人......

43年前,龙凤胎女儿一出生就被狠心送人,然而43年后母亲却又含泪跪求相认,想让女儿为自己养老,女儿竟表示你们找错了人。

视频中这个痛哭流涕的女人便就是王双军的龙凤胎妹妹,当初被母亲亲手送走的小妹邹静,可邹静却是说啥也不愿接受他们的认亲。

无奈之下的调解员只能安排她与王家姊妹相见,并还当场拿出了他们提前拍好的全家福,上面还空着邹静的位置。

王双军含泪说出了母亲当年的无奈,表示如今的老人十分后悔,她迫切希望能在有生之年与女儿相认。

这一刻的邹静终于释然,并答应与王家姊妹做亲子鉴定,可到了第二天,邹静却并没有现身,只是发来一条短信表示自己并不是王家小妹,他们找错了人。

此时的王双军可谓是万念俱灰,有了希望后又瞬间绝望的心境让他顿感妹妹或许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前一天她所表现出来的血脉亲情绝对错不了。

在调解员的劝说下,邹静答应再见一见哥哥王双军,并当面说出了自己苦衷,表示如今自己养父早已去世,身边只留下了年迈的养母又身患抑郁症。

所以她不愿再伤老人的心,生怕自己回家认亲的举动会让养母病情加重,于是便就只能先顾着养母这头。

而至于亲生母亲,邹静则表示,自己并不怨恨她当初的狠心抛弃,只是如今只能先对养育自己长大的养母尽孝。

然而细心的邹静为了安抚亲生母亲的情绪,最终拜托记者给自己录制了一段视频,亲口说出了她对母亲的思念与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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